“……”
妥妥的性骚扰,他读大学没体会到,在养孩子的年纪体会到了。
李曦忽然转头严肃地盯着严相旬,用教育学生的口气对他说:“照片给我。”
拿到照片后的李曦就变了个态度。
“她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别对她们太凶,都是些心智不熟的孩子。”
“我有分寸,你留在这吧,剩下的我来安排。”
“嗯。”
李曦的语气温柔起来,“别太累,记得吃饭。”
“哈哈,想不到你还有关心人的一面。”
“……走了。”
汾州大学新增入了一位任课老师,手臂上挂着有志愿者三字的蓝色臂章,细想会觉得很奇怪,这位临时任课的老师年纪看着二十左右,他不上课也不组织活动,总喜欢在教学楼里逛,问学生们一些奇怪的问题。
有人说何安玖勾搭过一个大四的学生,那个学生家境不是很好,父母离异的早,在学校勤工俭学时认识了她,后来不知道那个男学生想了个什么主意,何安玖下了班就跟着他出校,具体去哪也不知道。
那个男学生叫赵浩,何安玖死后,他就不见了。但学籍还没有注销,他的辅导员说他只是请了半个月的假,最近有课程要考察,他说过要回学校。
辅导员告知,赵浩之前住的一直都是四人寝,因为特殊原因变成了他一个人住,他还患有哮喘病,被许多人嫌弃,他有时候出校门没有再回来过,或者回宿舍时会看见有人陪着他,那个人就是何安玖。
住在男寝四楼的学生说,他晾衣服时看见赵浩把一个人摁在地上打,第二天去打饭时瞧见何安玖一身是伤。
严相旬问了一个问题,出现这种事为什么不报警,学生回应他:何安玖是全校公认的婊子,谁都觉得她恶心,看见她被打心里爽。
那赵浩呢?
赵浩的存在感和何安玖差不多,两人都可怜,两人都被所有人讨厌,包括他的辅导员,赵浩只是看着老实,私下什么都干的出来。
严相旬把得到的信息都传给李曦,没等几天,辅导员通知他赵浩要回学校了,李曦收到消息特意换了身警服,来接这个大人物。
严相旬这几天顾着了解情况、传递消息,完全把徐川抛之脑后,快临近晚上,他和李忠来待在赵浩的寝室里,翻看书架上关于金融学的书籍,室内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泡面味,两人迫不得已打开窗户透气,严相旬站在窗前,瞧见大门口有人拖着行李箱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这大概是赵浩。
不一会儿,人消失在街道和大楼的拐角处,风声一过,屋子里的灯突然熄灭了。
紧接着,街道上昏黄的路灯悉数熄灭,严相旬眼前一片漆黑,唯一的亮光是从远处天际射出的。
李曦还没反应过来,她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严相旬手机里突然弹出停电的通知信息,发出者是校方。
“这意外……真是及时。”
严相旬打开手电筒,紧盯着门口。
“你说,他会不会进来?”
“不知道。”
周围寂静无声,隐约听见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这片寂静,门外有人大吼:“赵浩快跑,有警察!”
话音还未落,李曦打开手电筒冲了出去,恰好与那位通风报信的学生四目相对,那学生一时慌了神,被李曦逮个正着。
“你去追!”
严相旬听见李曦的声音迅速反应,顺着李曦指的方向奔去,整个楼道一片漆黑,赵浩一会跑没影了,他打着手电朝楼下看去,不见底也没有人影,这时一点亮光掠过他的头顶,刚好被严相旬捕捉到了。
原来他往上跑了。
严相旬追上去,黑夜里视线受限,手电筒的光也只能照亮一小块区域,耳畔传来哐当的声音,他抬头一看有个巨大的物体滚下来,一手握着栏杆一只脚踩在楼梯边,另一只脚将那物体当成垫脚石,猛踩朝上一跃,勉勉强强才站稳。
“赵浩!你跑什么,心虚吗?”
严相旬冲着楼上大喊,没想到还有东西砸下来,是一个皮包,没装多少东西砸在他身上不痛不痒。没受什么影响,他一脚跨四个台阶,轻轻松松追上赵浩,可到了拐角处时人突然不见了。
这一层是最顶层,虽封了顶,但还是做了露台设计,一侧是房间,另一侧只有镂空栏杆,四层高的楼若是摔下去可想而知,可赵浩忽然不见了,他不可能蠢到跳下去吧。
每个寝室都上了锁,严相旬试着给最靠近楼梯的寝室敲门,却无人应答。
这么大一个活人,忽然就蒸发了。
严相旬瞧了眼这层楼的布置,每个寝室门旁都会镶嵌着一扇窗,窗上下都凸出一小块地方,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拿着手机往头顶照去。
果然在这!赵浩一脚踩着窗檐,两手撑在天花板旁墙上,一脚曲折悬空,在严相旬抬头那一刹他猛地扑下去,将人压倒在地上,抡起拳头狠狠砸严相旬的脑袋。
见人晕了过去,赵浩一骨碌爬起来,往走廊另一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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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相旬昏睡时都感觉到头胀得疼,一旁手机响着的铃声震得他耳朵疼,他一手撑着地缓缓爬起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徐川的来电,通知栏还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有李曦的,还有秦元三的。
他晃了晃脑袋,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见个大概,下意识滑动了绿色接听键,只听见手机扬声器里传出男人的声音。
严相旬一身发软,他趴在地上,听了半天才听清徐川问他话。
“秦元三告诉我你出事了,你在哪?”
“……”
“喂,在听吗?”
“……我发定位给你……来接我一下。”严相旬的声音很虚弱。“在四楼,来接我。”
严相旬说完翻了个身,眯着眼望着天上稀疏的星点睡了过去,连电话什么时候挂的都不知道。
真是狼狈,每次轮到他办事时都很狼狈,梦里是父亲的身影,他梦见父亲在苛责训斥他,拿他和邻居家的小孩比较。梦很长,像在梦里度过了几天几夜,他是被别人的说话声吵醒的,只觉得天很亮,亮光穿透眼皮直击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