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脸怒容的纳兰,赵慕心头一紧,连忙关切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可很少见你如此生气呢!你快说出来,看看我有没有办法能帮上忙?”
一旁的荷清见状,犹豫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纳兰,见她并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便壮起胆子说道:“姑爷,事情是这样的。小姐之前和永昌伯爵周家的小公子定有婚约,可是那周小公子从小就喜欢流连烟花之地,结果染上了一身的脏病,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本来这婚约也算是作废了,可谁知道,现在周家竟然跑到衙门去告我家小姐,说她一女嫁二夫,要衙门给个说法呢!”
赵慕听完,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他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永昌伯爵府周家,简直就是个混账东西!婚约不过是个约定而已,又没有真正成亲,他们的儿子都死了,难道还不许人家小姐改嫁吗?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他越说越气,转头看了一眼仍然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的纳兰,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问道:“那周家有没有提出别的要求呢?是想要钱,还是有其他的什么条件?”
荷清不紧不慢地回答道:“目前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情况,只是衙门那边派人过来传了个话,让咱们府上给他们一个说法而已。”
赵慕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说道:“我朝的法律条文,并没有规定女子在已有婚约的情况下是不能改嫁他人的,他们这分明就是故意来找我们的麻烦!”
纳兰本来也对这件事感到非常气愤,然而当她看到赵慕如此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样子时,心中反倒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心想,罢了罢了,原本她是打算就这么和永昌伯爵府一刀两断、就此翻篇的,可谁知道他们竟然如此不知好歹,非要这样上赶着来招惹自己,那也就休怪她纳兰翻脸不认人了。
不过看着赵慕气呼呼的样子,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可爱,原本烦躁的心情,瞬间就被抚平了。
于是,纳兰若无其事地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又顺手将赵慕面前的酒杯也斟满了,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好啦好啦,你看看你,我这个当事人都还没着急呢,你倒是先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暴跳如雷的。快别生气啦,赶紧坐下吧,这酒可是限量供应的哦,每个月只有贵宾以上的客人才能预订到一坛呢。”
看着若无其事的纳兰,赵慕才发觉自己表现得有点过于着急,这当事人都没有急,结果他这个旁观者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因为此事一出,两人都失去了游玩的心情,在暮阳楼吃完午饭便草草结束回府。
回到府后,纳兰直接进来书房,荷清和荷月两人守在书房中伺候。没过一会儿,就听丫鬟来报,说大小姐欧阳纳雅回府了,此时正在纳兰的书房,请赵慕一同去书房商量要事。
对于欧阳纳雅,赵慕的印象还停留在成亲那天,想起那天给自己使绊子,赵慕内心不由一怵,月清见自家公子,在愣神,轻声唤道:“公子,没事吧?”
赵慕回过神来,强装镇定道:“无事,我们进去吧。”说罢,便和月清一同走进书房。
只见欧阳纳雅正坐在椅子上,手上端着茶盏,脸上满是怒气。看到赵慕进来,她故意提高了音量说道:“哟,这不是入赘姑爷?怎么,现在有事就知道躲在后面,怎么不拿出你那天在大厅里的威风,说天塌下来,你顶着了?”
赵慕也是有几分血性的人,虽然上辈子当牛马当惯了,可是那也基于互相尊重的基础之上,但要是对方不尊重,那么也别怪他不客气。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径直走到纳兰身旁坐下。月清则站在赵慕身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对纳雅敌意。
欧阳纳雅见赵慕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她觉得赵慕实在是太过无礼了,于是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你看看,我早就说过,如果要成亲的话,就应该挑选一个家世好一些的人家。可你倒好,看看你选的这个,现在人家永昌伯爵府都闹到衙门去了!咱们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让我在王府里怎么能抬得起头来呢?”
纳兰听了姐姐的这番指责,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毫不示弱地回应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姐姐你来操心。至于会让姐姐在王府里抬不起头,那也简单,我可以去官府申请一份断亲书,这样就不会连累到姐姐你了。”
欧阳纳雅闻言,气得满脸通红,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断亲书这种话,你居然也能说得出口!你的事情,你要是真有本事把它处理好,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一出呢?”
眼看着姐妹俩之间的争执越来越激烈,赵慕在一旁思前想后,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反而可能会让局面更加难堪。
于是,他当机立断,直接站起身来,快步走了出去。月清见状,连忙紧跟在他身后一同离去。
纳兰看了一眼纳雅,心里很是没底。她知道姐姐这番作为是为了什么,不就刺激赵慕,让赵慕去衙门把事情扛下来,可是让他一个外人去,她内心不安。但也经过此事,两人关系更近一步,也让纳兰明白自己的心。
一个时辰之后,平安回府禀报。平安站在书房外,哭着说道:“夫人,我家公子在衙门挨了板子,如今被衙门收押了。”
纳兰一听,急忙走出书房,而纳雅见纳兰脸色不好,深怕一会儿她生气起来六亲不认,便偷溜回府。
纳兰看着哭得伤心的平安问道:“怎么回事?”
平安抽噎着说道:“我··我家··公子,刚才···从府内出去,···直接去了衙门,··月清姐在衙门口,怎么劝都没有劝回公子,没过一会儿,衙役便出来告诉我们,说公子已经挨了三十大板。呜呜···”
听到赵慕挨了三十大板,纳兰心头一顿,他自小也算是娇生贵养,怎么受得住这三十大板。纳兰刚准备去衙门,又有小厮来报,说衙门已经放出姑爷,让府里的人去接。
纳兰亲自带着人前去接赵慕,吩咐荷清和荷月提前准备好棉被,把马车铺垫得软软的,各种创伤药也准备好。
可是看着被衙役抬出来的赵慕,纳兰内心还是深深地揪了起来。
赵慕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身上的衣物被血浸透,斑斑血迹触目惊心。纳兰快步上前,吩咐小厮们轻轻将他抬上马车,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再次弄疼了他。
一路上,纳兰紧紧握着赵慕的手,眼睛不禁有些发胀。回到府中,纳兰守在床边,亲自处理赵慕的伤口。
当她要脱下赵慕裤子时,赵慕死死拽住不放,纳兰凑上前说道:“是我,你放心并没有别人。”听到纳兰的声音,赵慕松开了手,晕了过去。
看着血肉模糊的臀部,纳兰身子一愣,急忙从荷清手中接过帕子为赵慕擦拭伤口,待把伤口周围血渍擦洗干净,她才往上倒药。
上好药后,赵慕才悠悠转醒,看到守在身旁眼睛微红的纳兰,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丝微笑,轻声说:“别担心,我没事。”
纳兰闻言,身子又是一愣,她哽咽说道:“都怪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遭这样的罪。”
赵慕轻轻摇了摇头,“我说过要护你周全,就会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