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刚挨完板子,身上痛苦难耐。纳兰开了镇定的方子,刚熬好端了过来,赵慕喝下便睡下了。
纳兰转身想叫她们出去,可当她看着已经哭红了眼的月清,话到嘴边,一下子忍住了。
月清静静的投了帕子,帮赵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从刚才赵慕被纳兰拉开裤子,看着赵慕从臀至胫,先是青紫,再往下便是血肉模糊,不少皮肉还黏在裤子上,目光所及之处,竟无一块完整,不禁又哭出了声。
尤其是在上药的时候,纳兰小心翼翼地将药倒在赵慕的伤口上,赵慕的身体却像触电一般猛地抽搐起来,那痛苦的表情让人看了都不禁心生怜悯。
纳兰平日里虽然性格冷漠,对这段婚姻也仅仅看作是一场交易,但此时此刻,她的脸上却流露出满满的心疼之情。然而,尽管如此,月清终究还是埋怨上了纳兰。
月清沉着脸,目光落在药盘上那些贴着黄色封条的创伤药上。她心里很清楚,这些都是御药,是非常珍贵的药品。她暗自思忖道:“我家公子遭受了如此大的痛苦,用她这些药,就算是补偿了。”
然而,与月清的心思不同,一旁的荷月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和稳重。她看到自家小姐让其他人都出去,不要打扰姑爷休息,可月清却偏偏一动不动,依旧守在床边,细心地为赵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荷月越看越觉得月清的行为有些不妥,在她眼里,月清此刻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卖弄风情的小妾,这让她心中很是不满。
她出了房门便向自家姐姐荷清吐槽起来,“也不知道那个月清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听说她是姑爷的通房,小姐也没提过,你看她守在那,就像担心小姐照顾不好那便宜姑爷。”
荷清很是无奈的看着自家妹妹,“你这张嘴迟早会害了你,月清自小跟姑爷一起长大,说句托大的话,就像姑爷的姐姐,你说弟弟遭了这么大的罪,身为姐姐的能不心疼吗?月清也是知进退的,要是姑爷没有入赘,就今天姑爷遭的罪,我估计她会把所有事情怪罪到小姐头上。”
月清这边在纳兰帮赵慕上好药后,用温水帮赵慕擦拭完身体,帮他换看干净的里衣,轻轻帮赵慕盖上薄被,才悄悄退出里间。
纳兰坐在外间问道:“月清,我想知道为什么突然衙门那边会突然把你们家公子放了出来。”
月清站在那,语气冷淡回答道:“是我们老夫人的哥哥,也就是慕哥儿的娘舅——王佑右丞相。他进了衙门,没一会儿,我们公子便被放了出来。”
“赵慕的娘舅,怎么没有听他说过。”纳兰很是吃惊,赵慕既然还有这样的背景,那为什么还选择入赘。
要说起这个原因啊,可真是一言难尽呐!这一切都得怪原主的娘和原主自己啊!想当年,原主的娘下嫁永宁侯府的时候,她那位当时还只是侍郎的哥哥可是极力反对的呢!毕竟,王老将军远在北方戍边,尚未回京换班,原主的娘却执意要嫁,甚至不惜与娘家断绝一切往来。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原主的娘后来不幸去世了。可即便如此,她的娘家还是派人前来,想要把赵慕接走。赵侯爷为了自己的脸面,自然是誓死不从啊!王家见状,也不好强行抢人。再加上赵侯爷每天都在原主耳边念叨王家是如何欺负他和他娘的,这无疑是在原主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等到李氏嫁进永宁侯府后,她对王家心存忌惮,一开始还会装模作样地对原主好。可自从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开始原形毕露,对原主百般折磨。不过呢,原主也真是个硬骨头,哪怕被折磨得如此惨不忍睹,他也硬是没有去王府求救。
李氏的折磨,原主的放纵,造就了原主纨绔子弟的形象,让一向秉承良好家风的王家彻底死心,就此再没有管他,今天突然出现,月清也很是疑惑。
这时,里间传来赵慕的呻吟声,月清急忙走进去,“慕哥儿,你想吃什么不,我去做来。”
赵慕趴在床上,胸前放着一个上好又柔软的锦枕。这个枕头是纳兰担心他趴着不舒服,特意放在那。他朝着月清虚弱的摇摇头,皱着一张哭丧脸,“月清姐,我什么都不想吃,我现在只觉得疼,疼得厉害,却又困乏得很,想睡不得睡,很是累人。”
这时,纳兰也从外间绕过屏风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刚煮好放凉的果茶,他对着月清说道:“你先下去歇着吧,估计晚上他还会喊痛,那会还要你守夜,你先去休息,这里有我。”
月清站起身,看了床上趴着的赵慕好几眼,为他擦拭掉额头上的汗水,端着盆,又转身说道:“慕哥儿,我先去收拾收拾,一会儿有什么事情,你就大声喊我。”
赵慕听声明白,月清这是埋怨上了纳兰,他只能故作轻松说道:“月清姐,这都到家了,那还会有什么事情。”接着费力转头看着月清笑着说道:“你好好休息,这里有夫人,我无妨的。”
月清端着盆退了出去,在心里说道:“还夫人呢,人家两姐妹联合起来挖坑给你跳,你还不是照样跳进去了,你拿人家当夫人,人家拿你当傻狗。”
等月清出去后,纳兰才用汤匙搅着碗里的果茶,坐在床头的软凳上,盛了一勺在嘴边试了试温度,才递到赵慕嘴前,说道:“叫了那么半天,估计口也渴了,这是过煮的果茶,润润嗓。”
赵慕见纳兰亲自喂过,上次被纳兰投喂还是手被烫伤,他一时还有点不好意思,挣扎着起身,“我自己,嘶····”
他本想自己去拿茶碗,结果只是稍稍撑起身子,当即一阵钻心的疼痛感就传来,刚擦干净的身子,又冒出了冷汗。
纳兰见状叹了一口气,一勺一勺的投喂过去,“又不是没有喂过,你矫情个什么劲。还有,我大姐才激你几句,你就跑去衙门,把罪顶了,那是什么地方,清白之人进去都要脱层皮,她激你,你就敢去了啊?”
“我··· 咳咳,我说过要护你周全,哪怕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护你周全,咳···”赵慕一激动咳嗽,上面不要紧,这身上一晃,又动到了下面的伤口,疼得他冷汗直冒,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差点背过去气去。
纳兰刚才茶碗,帮他拍了拍背,像是自言自语说道:好在你运气好,人总算回来了,那些事情你不用想了,我自会去讨个公道,你现在就安心给我养伤,外面有我,有我呢。”
赵慕在她的轻拍下,总算缓过劲来了,他望着纳兰说道:“说起这事,其实也不全怪你,今天这顿板子,有一半原因还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