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欧阳府。
赵慕走后,没两天,纳兰就回到欧阳府。
老太太也按照先前的承诺,开了宗祠,重立新规。
赵瑢本来不想跟着纳兰过欧阳府,可是想到赵慕叮嘱她照顾好纳兰,便也跟着来了。
老太太当着宗族耆老的面,说道:“以后济世堂各项事项就全权就由纳兰打理,各房不得插手干涉,至于府内大小事务,便交由二房和三房打理,你们需有商有量,不得争吵。”
老太太一锤定音后,二房的人,虽然不甘,但是想起目前还在牢里的三老太爷,也就闭了嘴。
族长在老太太宣布完毕之后,上前对着纳兰说道:“纳兰啊,老三再怎么也是你三爷爷,也关了这么些日子了,要不你再去求求情。”
纳兰看着满脸都是褶子的族长,道:“既然您老开了口,我过后再去问问。”
这事一定,纳兰和赵瑢便开始忙碌起来,赵瑢兼顾着府里事宜,还要忙着钱庄和店铺的各项事情。
而纳兰这边,因为接近年底,要赶制御药,一直忙到月末。
转眼又一个月过去了,纳兰身子不爽利,一闻到什么不对付的味,就要恶心干呕。
这天她陪着赵瑢用饭,结果厨房上了一碗鱼汤,盖子一揭,纳兰闻着味就开始呕吐,赵瑢见她这样,道:“我见你最近做什么都奄奄的,现在又呕吐,不会怀了吧?”
纳兰一开始以为是自己最近忙了,身体不适,结果一搭脉,还真是。
如今赵瑢一说,她红着脸点了点头。
赵瑢一看,立马喜笑颜开,高兴说道:“好事,好事,哎呀,终于添丁进口了。”
刚说着,月清就走了进来,给两人行完礼后,道:“夫人,大小姐,二爷来信了,这封是夫人的,另外一封,是嘱咐我赶紧把最近采买的陈米往江南发,那边等着米开锅。”
赵瑢接过月清手中的书信,看了后,道:“他这脑子,就去了庄子上一趟,就提前让人去把周围农户的陈米收了,他收来这些陈米,很快就找到销路了。”
月清听着赵瑢夸奖着赵慕,也笑着说道:“二爷聪明着呢,这不又吩咐我,赶紧把商铺开起来,新米价格按陈米卖。没想到,没几天,朝廷就下旨,那些私自涨价的米商,全被封了铺子,一仓库的米没处卖。现在我以低价购买,再按市场价卖出去,可赚了不少。”
纳兰听着两人夸赞自家夫君聪明,心里也跟着甜滋滋的。原来听到心爱的人,被人夸奖,是这般滋味。
荷清见月清还在不停夸赞赵慕,便插嘴说道:“月清,夫人有喜了,很快府里就会有新生命了。”
“什么,夫人有喜了!天啊!这是天大的喜事,我要快速写信告诉二爷。”月清说着就要起身。
就听纳兰说道:“先别告诉他,免得他分心,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火急火燎赶回来。”
月清听后,想到赵慕疼纳兰那个样,道:“听夫人您的。”
回到房内,纳兰拆开了赵慕写给自己的信。
荷清在一旁瞧她,时而蹙眉,时而沉思,总算是看完了,便给她递上一碗热茶,好奇问道:“二爷都在信中写什么,这都快两个月了,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主要荷清也有点想自己的妹妹荷月。
“说我们运去的粮食和药材都收到了,回来怕还是需要一些时日。”纳兰说着依到软枕上,轻轻的抚摸着小腹,温声道:“看看你爹这怨气冲天的,把朝廷官员,富商,以及江南那一带的贵族乡绅统统骂了一遍。想来,他怕是又清减了不少。”
说着把信递给荷清,嘱咐道:“去把信烧了吧,你亲自去。”
荷清拿着火盆和信,走得远远的,生怕有一丝烟味飘进内室,呛到纳兰,又惹了她恶心。
再说黄州这边,赵慕先是以济世堂和汇都钱庄的名义,在城外搭建施粥棚和施药棚,。一面给难民施粥,一面给难民治病。
起初倒是应对自如,可后来城外的难民越聚越多,从汴京运来的陈米很快见了底。
于是他便让六皇子颁布告示,发动城里的富商大户或效仿济世堂和汇都钱庄,出城施粥施药,或者向朝廷捐米捐粮。
可七天过去,所收上来的粮食不过尔尔,还不够难民一天的食量。
就在他又气又愤,全黄州城都等着看他笑话时,林羽押着几十车粮到了,是纳兰让他来的。
见到林羽,赵慕有些吃惊,不由问道:“你伤好了之后,不是走了吗?怎么又突然帮忙押粮来了。”
林羽朝着赵慕行礼,道:“本来是走了,可是到家,发现家没了,便又回去,投奔你,结果大小姐和夫人说你在这,又缺一个运粮的,我便来了。”
“好好,有了这些粮,我就有了谈判的筹码。”赵慕激动说道。
“二爷,你是怎么知道京中和其他地方的粮价一定会上涨,还特意让丞相上书,不准商户哄抬市价。”
“只要有大灾,物价就会疯涨,这个时候,就需要朝廷出手调解。前段时间,我一有时间就在街上晃悠,可不是瞎晃的。对了夫人既然没有来信,可有让你传什么话没有?”
林羽想了想后,道:“夫人说,二爷向来聪慧,有急智,如今又有钱粮,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了。”
“急智。”赵慕反复咀嚼这两个字,转头看着河道里,清理着淤泥的劳工。他眼睛一亮,想起自己临出门前写的计划,这段时间,都让这些事耽搁了,一直没安排上。
现下不就可以用上了嘛,朝廷叫自己来赈灾,就给我五万两银子,到目前,还没有见到一粒粮。
现在我手中有粮,要想办法让朝廷出钱买自己的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出力不讨好,让整个黄州城看自己笑话。
想到这,赵慕转头问平安道:“今日六皇子出门了没有?”
“六皇子?今日小的跟你出来时,他还在睡,现下不知道,不会又被那些大人叫去喝茶看戏了吧。二爷你在这都忙成什么样了。”说到六皇子,平安难免有点怨言。
“平安,别乱说话,六皇子也是忙事,现在也该用上他了。”
晚上,六皇子特意从酒楼打包了几个赵慕平日里爱吃的菜,在后衙等着赵慕。见赵慕回来,六皇子忙让坐下,为他斟酒,殷勤道:“听说你家里又给你送来几十车粮。”
“是啊,不知六皇子有何打算,不会打算用这几个菜,买我这几十车粮吧?”赵慕看着六皇子这样,心里怎不知他的打算。
虽然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两人算是相熟了。可是两人立场不同,六皇子始终是皇家人,他不得不防。
“瞧你说的,你我兄弟二人,相处这么长时间,对彼此也相互了解了,怎么能把我想得这么坏,我只是想知道,你粮到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走,不会还叫我再去陪吃陪喝吧。”六皇子说着也委屈,这段时日,为了安抚住当地富商和官员,他每天陪吃陪喝,都快赶上伶人馆的伶人了。
看着他委屈的模样,赵慕道:“不叫你去,行了吧。这满黄州城不是等着看我俩的笑话吗?现在我俩就给他们来点不一样的。”赵慕说着,凑近六皇子耳边, 小声嘀咕。
六皇子听得眉开眼笑,一拍桌子,“就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