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经常欺负你吗?”
季越偷偷伸出手隔着空气抚摸她的头,眼角的余光盯着墙壁上两人的影子。
看起来就像他摸到了她柔软的发丝一般,掌心都留着余香。
监狱里的那五年是叶听晚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
进去的第一年,她处于食物链的最底端,待遇也是最差的。
老犯们经常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殴打她,美名其曰“教她规矩。”
几乎每天叶听晚的身上都会有新增的伤痕,流血是常有的事。
这样的情况直到第三年才稍有好转。
那一年发生了一件让叶听晚终身难忘的事!
因为她的容忍和懦弱,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为她而死。
从那以后她不再保持沉默,即便拼尽全力,浑身是血也要奋起反抗!
这双本该弹钢琴,绘画,插花的手从此改握利刃。
她喜欢香水是因为它们能掩盖自己手上的血腥,只有这样她才能短暂忘记曾经那些不幸。
沉默了许久,久到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季越心想他是不是勾起了叶小姐脑海里那些不美好的记忆,正想开口道歉。
“都过去了。”
她一句风轻云淡的“都过去了”仿佛历劫归来后的风平浪静,但季越想她肯定吃了很多苦头。
薄唇扬起细微的弧度,季越的眼底充满了欣赏的笑意。
“没错,都过去了。”
“人需要不断的往前走,而不是回头。我希望你见过这世间所有的浑浊后双眼依旧有光。”
他的话如同一股涓涓细流温暖了她的心田,叶听晚眼含热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我会的,谢谢季医生的鼓励。”
季越悄悄收起自己手中的病历本,俊逸的清秀的面容上多了一道名为“坚定”的光彩。
他一定会治好叶听晚!
就这样叶听晚在医院住了三天。
季越每天都会在查房的时间顺路来看她,时不时还会给她带来一些小惊喜。
第一天是一支玫瑰花。
他说:“送给你,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希望和幸运。”
叶听晚受宠若惊的接过,找了个矿泉水瓶将它养起来,放在阳台上时时观赏。
第二天是一篮子水果。
第三天是竟然是一张明信片,背面只写了一句话。
【蓝调天空,我最爱的颜色,与君共赏】
笔力遒劲,翩若游龙的潇洒中又带着几分可文人的克制,都说字如其人真是半点不假。
叶听晚反反复复的拿着那张明信片观看。
上面除了湛蓝的天空还有一片绵延无尽的雪山,隔着纸张她能感受到自由的风吹到了病房。
小心翼翼地将这张明信片夹到自己随身携带的日记本里后,叶听晚便起身离开了病房。
她消失的这三天,张经理简直都快疯了!
幸好医院前台有打电话到皇冠酒店确认叶听晚的身份,她这才知道叶听晚生病住院的消息。
“小叶啊,你怎么好端端的突然生病住院了?我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跑路不干了呢。”
也幸好这几天史密斯先生一直在房间里练钢琴没有出去过,否则她去哪里找个临时翻译顶上。
叶听晚带着歉意的开口解释:“不是的张经理,我只是发生了一点意外。”
“行,我知道了。”
“你现在身体好点了没有?明天能不能在正常上班?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今天~”
以免待会史密斯先生看不见人又发火。
她也不想当个员工还在生病就催她回去上班的无情人,可谁让她自己也是个卑微的打工人。
叶听晚考虑到自己捉襟见肘的钱包,再加上季医生之前和她说过她晕倒只是老毛病,没什么大碍。
“谢谢张经理,我今天可以回去上班的。”
电话那头,张经理听到她的答复后高兴得眉毛上挑。
“好,现在是早上九点钟,你尽快打车过来,今天的工资一样按照全天算。”
挂断电话,叶听晚礼貌地向医院导诊台的工作人员说了句“谢谢”,之后就独自去办理出院手续。
办理出院需要主治大夫签字才能拿到出院证明。
叶听晚的主治大夫是季越,正好他今天早上在同市的S大有两节早课不在医院。
她找了他同科室的其他医生签字。
站在收费窗口,叶听晚掌心紧紧捏着荷包里仅剩下的100块。
脑子快速转动,正想着待会该如何说服医院让她先欠着住院费。
大不了她打一个欠条。
然而真正轮到叶听晚时,窗口负责收费的医生反给她退了178块。
叶听晚看着大理石台面上的几张零钱,表情疑惑,“医生,您是不是退错了?”
其实这钱是别人的?
医生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叫叶听晚?”
她一愣,缓缓点头。
“那就对了,你住院当天就有人帮你缴纳了一切费用,这是账单你自己看。”
她塞来一张账单,叶听晚拿起来一看,住院当天就有人帮她往里面预交了5000元!
这三天扣除掉急诊的费用和护理费、检查费、药钱等还剩下178块,所以她不用再担心交不起医药费。
“只是……谁帮我交的这笔钱呢?”
账单上签的是她自己的名字。
叶听晚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好韩周做的,理所当然的联想到这几天频繁在她面前出现的季越。
“肯定是季医生,除了他没人会帮我。”
叶听晚拿着材料一步步走回病房时都在想:她又欠季医生一个人情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病房里就迎来了一位贵客。
副院长毕恭毕敬地站在黑衣男人身后一米的位置,不停擦着头上的冷汗。
“钟少,叶听晚之前就是住在这间病房的。”
“人不在可能是刚好出去溜达了,要不我去找值班的护士问问。”
钟祁白单手插在裤兜里,神情冷漠,气质尊贵得有如神只令人不敢仰视。
凤眸轻扫过病房的每一个角落。
确定没有叶听晚的身影后,他的目光又停留在窗台上的那朵颜色鲜嫩的黄玫瑰上。
叶听晚每天都有给花换水,所以它还保持着盛开的模样。
花绝对不可能是叶听晚买的,那就是别人送的!
“是谁?”
“只送一朵未免也太小家子气。”
钟祁白不屑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