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睁大眼睛的时候,顾安已经先一步反应过来,轻轻环住我的腰后撤了一步。
他垂下眼帘,声音轻轻的,“抱歉。”
我张着嘴,惊呼没能发出,话也没能说出。
我的资助人反应真的太快了,在我还在反应摔倒的时候,他已经反应到要抱住我;在我反应我被人抱住的时候,他已经反应到需要放开我,反应快很好,但这样显得……
我很呆啊……
为了驱散尴尬的气氛,我直接打哈哈,“你怎么还道上歉了,明明是你接住了我我才没有摔倒,我得感谢你才对。”
顾安抬眸,盯着我的眼睛,时间一长,莫名让我感到压力,直到他弯了弯唇角,那种压力才消弭无踪。
“你刚刚自己就可以稳住,我的帮助是多余的。”
我一脸懵,忍不住眨巴眨巴眼睛,所以他是知道的,当下欲言又止,“那你怎么还伸手接住我,还……”
顾安清俊的眉眼含了分歉疚,“对不起,下意识的反应我没办法控制,你肯定觉得我很唐突。”
“怎么会呢!完全没有!我都说了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无论我怎么说,顾安眉眼间的歉意都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把我急得抓耳挠腮。
“你下意识这样反应说明你真的很关心我呀,被人关心我觉得开心还来不及呢!”我揪住顾安的衣袖,明明是在说着让他宽慰的话,看起来却像是我在求他。
顾安垂下眸子,盯着我抓住他衣袖的手,眼神一点点变暗,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让我看着莫名感到邪性。。
等到他重新抬眸看我时,什么晦暗、什么邪性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公子如玉。
“南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当然!”
“那就好……”顾安盯着我,语气里有些小心翼翼,“我害怕你会因此厌弃我。”
“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不让我摔倒,不小心抱了我一下而已,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天不至于塌下来,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讨厌你呢!”
“而且你是我的恩人,从小我就非常敬重你!这次你又救了我,直接成为救命恩人,我感激报恩还来不及呢!”
顾安听到“敬重”两个字时扯了扯嘴角,听完他脸上笑意更浓了些。
“原来南霜你是这么想的。”
我耸耸肩,“人都会这么想吧,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并非如此。”顾安的声音轻轻的,“人和人的底线差异很大,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南霜你的底线。”
我不知道这事怎么又扯到底线上去了,只是困惑地看着顾安,“所以你释怀了没?我真没有怪你的意思。”
顾安笑着点头,“嗯嗯,释怀了,你这么苦口婆心劝我,我要是还释怀不了,就是我不识好歹了。”
和傅景澄喜欢当谜语人不一样的是,顾安有话直接说,但……
我还是经常性不能明白他的意思,总感觉他好像话里有话。
“如何,发现了这么多细节,你还没说我这身衣服在你那可以打几分?”顾安脸上漾开笑意,十分期盼我的点评。
我的点评?
“几分?顾先生你在开玩笑吧,不是……”我仿佛咬了舌头一般,“我的意思是你在开玩笑。”
我还不至于忘性这么大,之前顾安明确和我说过,他觉得顾先生这个称呼很生疏,我再这么喊他会显得我这个人很不听劝,但问题来了……
他提出意见之后,我竟然还没来得及和他商量出一个合适的称呼!现在就很尴尬,我面对面和他交流,却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合适……
顾安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轻叹一声,“在你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之前,你可以称呼我为顾先生,没关系的。”
我震撼地睁大眼睛,“关系更近一步”……
这几个字的意思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还好顾安很快就喂给我一颗定心丸。
“我知道虽然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但在现实中接触是第一次,你难免对我感到生疏,这是很正常的,虽然我想快些拉进我们之间的距离,让我们达到认识多年的熟悉程度,但……”
还好还好,关系更近一步是这个意思,明明是多年相识的关系,现在却尴尬得像陌生人,如果是我资助的小女孩这样对我我也会感到失落的。
这就好像玩游戏养崽,养了好多年倾注了很多感情,等崽子好不容易穿过二次元和三次元之间的屏障来到现实的时候,崽子竟然不认识自己……已经不仅仅是失落的,简直是崩溃!
顾安这样一解释,我好像也能理解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这都是他加速推进我们之间关系的手段,继续用游戏做比喻的话就是,玩家要重新点亮崽子因为穿越次元而失效的好感值。
如此想来……我盯着顾安看,心中莫名涌上叹息。
也是个不容易的男人啊。
我眼瞅着顾安眉眼间笼罩上一层落寞,“我无论如何都会顾及你的感受的。”
他认真道:“无论什么时候,我说的那句话都生效——你的感受最重要。”
不是只是在纠结一个称呼吗!怎么又变成这种郑重其事的氛围了,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啊!
我急忙安慰他,“我明白你的意思的!咱们还是回到你的穿搭上来。”
“实话实说,你今天这一身完全就是……”
“满分!”我扬起一个笑脸,冲着他皱鼻子,“无可挑剔、无可比拟!”
顾安好像被我的激情感染,也露出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
彩虹屁这种东西就是越吹越顺畅,我再接再厉。
“顾先生穿深色..……”我斟酌着措辞,目光扫过他那张眉目如画的脸,“仿佛一幅水墨画,活了。”
月光此刻恰巧漫过他的侧脸,我看得入神,这才发现他耳垂上有枚极小的朱砂痣,红得像是哪位画圣挥毫时溅落的丹砂。
如此便给纯白的人,染上了一丝妖异,美得更加动人心魄。
他言笑晏晏,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用红绳系着的和田玉坠,那抹羊脂白在他墨色衣衫的衬托下,宛如雪落砚台。
“这个给你戴上。”
我愣住,“脖子上不是已经有项链了吗?”
顾安满脸笑意,“这个是给你系在手腕上的。”他一边说一边已经将玉坠靠近我的手腕。
我只是犹豫一瞬间,就将手腕迎了上去。
今天这一身都是顾安为我准备的,再多一条手链好像也没差,我完全没理由拒绝。
“十分相配。”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插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