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靴底碾过碎玻璃，哗啦一声裂响在废墟间炸开。女探员跟在他身后两步远，冲锋枪的枪管在瓦砾堆上蹭出火星。夜色浓得像浇了油的黑布，远处爆炸声断断续续，像是谁在敲一面破鼓。火光从倒塌的大楼缝隙里漏出来，在他们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b区地下三层。”他低声说，手指摩挲着一张潦草的图纸，纸边已经卷了角，“核心系统不会在地上。”
女探员没应声，只是把枪托往肩窝里顶了顶。她右脚踩到一块松动的金属板，整个人晃了一下，手肘擦过锈蚀的钢筋架，留下一道暗红的印子。
前面是条塌陷的通道，入口被几吨重的混凝土块堵死了。几具黑衣人的尸体歪在泥水里，血迹顺着雨水流向一旁破裂的排水管，积成一片泛着泡沫的暗红色洼地。
林羽抬头，望向头顶那片破碎的天花板：“通风井。刚才进来时看到了。”
女探员仰头看了几秒，喉结动了动：“你先？”
他摇头，右手扶住腰间的匕首：“你先，我看着。”
她没再说话，卸下弹夹确认了一眼剩余子弹数，背好枪，双手抓住一根断裂的钢筋柱，往上攀爬。动作利落，膝盖蹭过铁锈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羽紧随其后，身体贴着墙壁滑进管道口时，风从上方灌下来，吹得他后颈一阵发凉。
声音消失了，只有铁皮管道在脚下发出轻微的震颤。他们沿着倾斜的管壁缓缓下滑，直到脚底撞上地面，才停住。林羽竖起耳朵，鼻腔里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断断续续的，像是巡逻队换班。通讯器的电流噪声混在里面，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
“他们在走动。”女探员靠墙站定，拇指从保险钮上移开，指节绷得发白。
林羽扫了一圈四周，喉咙里咽了一口浊气：“不能拖太久。”
两人贴着墙往前挪，拐了个弯，金属门出现在眼前。门上烙着一个扭曲的衔尾蛇图腾，边缘生锈的地方像伤口一样丑陋。
林羽蹲下身，摸出工具包里的撬锁器。工具磕在锁芯上，咔哒一声轻响。女探员眼神扫过四周，左手按住对讲机，但频道里什么也没有。
门开了。控制室内光线昏暗，屏幕闪烁不定，数据流在黑暗中划出蓝色的轨迹。墙上挂着几张照片，照片里的人眼神空洞，仿佛早已知道自己将死。
“主控在这里。”女探员快步走到操作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林羽走向角落的一张办公桌，翻开一堆文件和硬盘。他的目光落在一份档案封面上，“Ω-07计划”几个字让他心头微微一颤。一瞬间，记忆碎片涌上来，有母亲的声音，还有某个实验室的气味。
“你在看什么？”女探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点疲惫和不耐。
他合上档案，塞进口袋，没有回答，只是用指腹蹭了蹭封面的烫金字体。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密集如鼓点。
“他们来了！”女探员咬牙，最后一行密码输入完毕，屏幕上跳出“系统关闭中”。
“走！”林羽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
门一推开，十几名武装人员正列队站在走廊尽头。看见他们的瞬间，枪声爆响，子弹打在墙壁上，火星四溅。
两人退回门口，林羽反手掏出闪光弹，拔掉保险栓，朝人群中间一扔。强光炸开，敌人齐刷刷捂住眼睛。
趁这空档，他们冲出去，沿着原路狂奔。身后传来怒吼与混乱的指令声，但林羽没回头。他知道，防御系统一旦失效，警方就能推进。
当他们冲回地面时，整个据点已陷入混乱。突击队从多个方向攻入，爆炸声此起彼伏。指挥所的广播响起，电流声里传来指挥官的声音：
＞ 所有单位注意，目标区域防御系统已失效，准备收网！
林羽喘着粗气，靠在一辆残骸车旁，伸手扶住女探员的肩膀。她抹了一把脸上的灰烬，眼神却比之前更亮。
“还差最后一步。”她说。
他们汇入支援队伍，协助清理残余势力。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终，Σ - Ω会的主要据点被彻底摧毁。
清点俘虏与尸体时，气氛一点点沉了下来。没人说话，只有风穿过焦黑的建筑残骸，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人呢？”指挥官皱眉，“幕后主使在哪？”
没有人回答。
桌上摆着零星的文件，其中一页上有几个潦草的字迹：
＞ 【Ω计划仍在继续】
林羽盯着那句话，指尖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在等我们。”他低声说。
女探员站到他身边，右手搭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他没回答，视线穿过破碎的窗户，落在天际线上某栋高楼。风衣男人的身影早已不见，只有一阵风掠过，吹动了桌上的纸页。
“先把证据带走。”他说，“然后，追下去。”
与此同时，数百米外一栋废弃大楼内，一名戴兜帽的男人站在监控屏前，凝视着林羽消失的方向。屏幕蓝光映在他脸上，显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他按下通话键，语气平静：
“让他活下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游戏还没结束。”
男人点头，关掉监控，身影隐入黑暗之中。
而在警局临时指挥所，林羽坐在电脑前，仔细翻阅刚解密的文件。
“Ω-07计划……”他喃喃自语，眉头拧成一团，“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窗外雷声轰鸣，雨点砸在窗框上，像某种急促的讯号。
他抬起头，目光沉静，却藏着一股深不见底的火焰。
闪电劈下的那一刻，照亮了他的侧脸。紧接着，屏幕忽然黑了一瞬，再亮起时，出现了一行字：
【欢迎回来，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