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块天外奇石被小心翼翼搬运至伏羲圣地深处,安置妥当的一刹那。
异变陡生!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圣地空间内响起。
那陨石粗糙、坑洼不平、如同被烈火灼烧过的漆黑表层,如同历经了万古风化的岩石般,毫无预兆地开始剥落、滑下,转瞬间便化为一堆细碎黯淡的黑色粉末,散落在玉石底座周围。
黑色的外壳褪尽,露出的内里,竟赫然是一块巨大、完整、晶莹剔透得不似凡间之物的奇异玉石!
玉石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仿佛有生命在流淌的柔和微光,光芒内敛,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韵味。
更令人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是,透过那半透明、如同冰种翡翠般的玉壁,可以清晰地看见——
在玉石最核心的位置,竟然蜷缩、静卧着一个赤裸的、异常小巧的婴儿!
是个男孩。
粉嫩的皮肤,紧紧闭合的双眼,小小的拳头本能地蜷缩在胸前,睡得无比安详,仿佛亘古以来便一直沉睡于此。
风语和风杨,这两个加起来活了超过两个甲子、早已见惯了世间无数奇诡之事、心境本该古井无波的老人,此刻也彻底僵在了原地。
他们瞪大了眼睛,瞳孔骤缩,死死地盯着玉中那个完全超乎他们认知与想象的景象,脸上写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惊、茫然,以及一丝丝深入骨髓的…荒谬感。
风语的目光下意识地、几乎是本能地落在了那块包裹着神秘婴儿的奇异陨玉表面。
玉壁之上,并非光滑一片。
细看之下,可以发现其表面天然生成、或者说像是被某种无法想象的伟力直接烙印着无数极其复杂、玄奥难解的神秘图案与符文印记。
这些线条流畅而古老,充满了道韵,似乎蕴含着某种早已失落的天地至理,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头晕目眩,心神摇曳。
风语眉头紧紧锁起,陷入了深沉的思索。
这些印记……这些符文……为何感觉如此熟悉?
仿佛在某个极其久远、久远到几乎被岁月彻底遗忘的梦境里,或者在哪一部早已残缺不全、不知所踪的太古图录之中,曾经惊鸿一瞥……
“师兄!”
风杨带着强烈颤音的呼喊,猛地打断了他的沉思。
在最初那极致的震惊过后,一种难以抑制的强烈好奇心,以及某种来自血脉深处、冥冥之中的指引,驱使着风杨小心翼翼地伸出了那只布满了岁月皱纹、却依旧稳定有力的手指,轻轻地、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那块散发着微光、触手冰凉却又隐隐传来一丝奇异温润感的玉石表面。
仅仅是这一触!
风杨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狠狠击中,猛地剧烈一震!
他闪电般缩回了手指,仿佛被烫到一般,原本苍白的脸颊瞬间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他猛地转过头,看向风语,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了调,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师兄!他还活着!!”
“这小娃儿…他竟然…他竟然还有心跳!!”
风语消瘦的身躯也是猛地一震,瞬间从对那些古老符文的沉思中惊醒过来。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立刻也伸出宽厚的手掌,紧紧地、一寸不落地贴在了那块包裹着婴儿的奇异陨玉之上。
闭上双眼,摒弃杂念,凝神静气,将自身那修炼了两个多世纪、早已精纯无比的伏羲真元,如同最轻柔的溪流般,小心翼翼地、一丝丝地探入玉石内部。
很快!
一股极其微弱、微弱到几乎如同风中残烛、但却又异常稳定、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韧性的生命波动,清晰无比地自玉石最核心处传来!
咚……咚咚……咚……
婴儿的心跳声,如同初春时节,冰雪刚刚消融的溪流之下,被清澈水波温柔叩响的、圆润光滑的鹅卵石,声音轻微,却充满了难以形容的灵动与生机!
这沉睡在玉石中的婴儿,真的…还活着!
风杨努力平复着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看向依旧将手掌贴在玉石上、脸上神情无比严肃、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的师兄,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与期待:
“师兄,这…这孩子……”
“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风语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看透了两个多世纪人世风云变幻、早已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此刻却充满了复杂难明、甚至可以说是挣扎的光芒。
他沉默了良久,目光在玉中安睡的婴儿脸上流连了许久,最终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望向了圣地之外,那片广阔无垠、充满了未知变数的凡俗世界。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决然的果决。
“走。”
“离开这里。”
“把这孩子,一同带走。”
风杨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师兄会做出如此干脆利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冒险的决定。
但他对风语的判断向来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没有任何迟疑,立刻重重地点头应道:
“好!都听师兄的!”
没有进行过多的准备,也没有向圣地中的任何其他人告别。
在将族内的一些必要事务以秘法交代、安排妥当之后,风语与风杨,这两位本该坐镇华夏、如同定海神针般守护国运的伏羲一脉当代最强者,便带着那块包裹着神秘婴儿、本身就是最大秘密的奇异陨玉,悄无声息地、如同两道青烟般,离开了他们以及他们的祖先守护了无数世代的隐秘圣地。
他们踏上了一条无人知晓的、远离尘嚣纷扰的道路。
从此,世间再难寻觅他们的具体踪迹。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何会在华夏命运转折的关键时刻突然选择消失,更没有人知道他们最终去了哪里,隐居在何方。
只有在华夏最高权力核心保存的、被列为最高等级机密的档案深处,偶尔会留下几笔语焉不详、日期模糊的记录,证明这两位足以影响整个国家气运走向的人物,依旧存活于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