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就找大夫,\"曾国宇头也不抬,笔锋在纸上重重一顿,\"这点小事也要来问我?\"
柳临峰不敢多言,应了声是,躬身退下。
徐孝薇顿觉没了兴致,将笔一搁,墨汁溅在雪白的宣纸上,像一滴泪。
\"想去看就去,\"她起身往内室走,裙摆扫过案几,\"我又没拦着你。\"
曾国宇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随即又舒展开来:\"夫人这是什么话?有你在这儿,我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
徐孝薇回眸斜睨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甜言蜜语,我才不信。你以为你哄着我,我就不知道谁才是你的心肝儿了?\"
笔杆\"啪\"地一声折断在曾国宇掌心。
\"夫人不必拿别人当借口,\"他声音冷了下来,\"你烦我,我走就是,用不着你赶。\"
\"那你走啊!\"徐孝薇猛地提高了声音。
门被摔得震天响。徐孝薇站在原地,听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终于支撑不住似的跌坐在榻上。她攥紧了锦被,眼泪无声地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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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馆外,守卫见督军满面寒霜地大步而来,慌忙让开。门板被踹开的巨响惊得烟烟浑身一颤,还未及行礼,就见曾国宇一把掀开锦被,将白芷从床上拽了下来。
\"督军!小姐还发着热——\"烟烟扑过去想拦,却被一把推开。
白芷昏昏沉沉地跌在冰冷的地砖上,脚踝磕出一片青紫。她尚未清醒,就被拽着胳膊拖出了院子。寒风呼啸,卷着细碎的雪粒子打在她单薄的中衣上。烟烟抱着狐裘追出来,哭喊着跪地哀求:\"督军!小姐受不住的啊!\"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的眉心。
\"滚!\"
紫藤苑内,曾国宇抽下腰间的武装带,牛皮革在寒风中发出\"嗖\"的破空声。
\"搬弄是非的东西!\"
第一皮带抽下来时,烟烟扑过去死死护住白芷。沉重的皮带抽在她背上,发出沉闷的\"啪\"声。余力扫到白芷腰侧,立刻浮起一道红肿的檩子。白芷疼得轻哼一声,混沌的意识被硬生生扯回几分。
\"督军!小姐病着啊!\"烟烟的声音带着哭腔,将白芷紧紧裹进狐裘里。
徐孝薇赤着脚冲出来时,正看见曾国宇扬起手又要抽第二下。寒风卷起她的寝衣,冻得她浑身发抖。
\"你疯了!\"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要杀要剐随你,拖到我院子里演给谁看?\"
曾国宇冷笑一声:\"行啊,那我拖回去毙了她。\"
\"你——\"徐孝薇气得浑身发抖,硬是将他往屋里拽,\"拿个病人撒什么气!\"
转身时,她朝烟烟使了个眼色。
夜雾弥漫的小径上,烟烟半扶半抱着白芷,一步一步往回挪。白芷腰侧的檩子火辣辣地疼,寒风一吹,那疼痛便钻心蚀骨。她靠在烟烟肩上,忽然轻声说:\"烟烟......我冷......\"
烟烟的眼泪落在她发间:\"小姐,咱们这就回去......\"
雪,纷纷扬扬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