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曾国宇再未踏足疏影馆，徐孝薇却来得愈发勤快。她日日盯着白芷吃饭喝药，连药碗底都要亲自验看才放心。
白芷也总是乖顺地配合，见了她便笑，可那笑容却像是隔着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
这日徐孝薇刚进门，白芷就拽着她的袖子往内间拖，做贼似的压低声音：\"薇薇，我想吃点心。\"
徐孝薇被她这副模样逗笑：\"想吃点心何必鬼鬼祟祟的？吩咐厨房做就是了。\"
白芷摇摇头，苍白的指尖揪着徐孝薇的袖口：\"烟烟说我没好利索，不让我吃甜食。\"她垂下眼睫，声音更轻了，\"我嘴里苦苦的......\"
徐孝薇心头一软，忍不住捏了捏她消瘦的脸颊：\"那我让人做，不过……”她伸手又掐了掐她的小脸，“你只能吃一点点。\"
\"薇薇对我最最好。\"白芷仰起脸笑，眼角弯成月牙。可那笑容映着憔悴的面容，反倒让徐孝薇鼻尖发酸。
点心送来时，白芷竟出奇地克制。她小口小口地咬着玫瑰酥，吃了不到半块就放下了。
\"这就解馋了？\"徐孝薇替她拭去唇角的碎屑。
白芷望着那碟点心，忽然轻声说：\"薇薇，我好像吃药吃坏了。\"
\"怎么了？\"徐孝薇立刻紧张起来，\"哪里不舒服？\"
\"这点心......\"白芷苦笑着摇头，\"也是苦的。\"
徐孝薇拿起一块尝了尝，甜腻腻的。
她忽然眼眶一热，明白了什么。白芷……只怕是心里苦……
她猛然站起身来：\"你等着，我这就让他来看你！\"
\"不要！\"白芷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薇薇，不要！\"
徐孝薇被她拽得跌坐回榻上，急道：\"你别逞强，我保证不会吃醋......\"
\"真的不要。\"白芷松开手，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像是怕极了。
屋内一时静默。徐孝薇抚上她清瘦的手臂，忽然问：\"这些天我一直没敢问......你和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白芷低着头，青丝垂落遮住了神情。良久，她所答非所问，轻声说道：\"薇薇……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
\"胡说什么！\"徐孝薇声音陡然拔高，\"你比我还小五岁，日子长着呢！\"
白芷知道她误会了，抬头露出个浅淡的笑：\"说说而已，别当真。\"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别跟他说。不然......他说不定要……\"
她没说完，但徐孝薇明白。那未尽的话语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两人的心。
徐孝薇坚定的抓着她肩膀，“不会的白芷，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他真的……”她顿了顿接着说，“你信不信我？”
白芷看着她，点头，“薇薇，你真是个好姑娘。”
窗外，暮色渐渐笼罩了庭院。白芷望着那越来越暗的天光，忽然觉得，自己嘴里这苦味，怕是一辈子都散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