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
一个穿着破烂衣裳的少年走进了边心镇唯一的一家客栈当中,而在他的后方紧紧跟着一个小尾巴。
这条小尾巴正是萤幸昨晚在小溪中捞出来的幼女,此刻这只小幼女,被套进了一身十分不合身的蓝色破烂布衣内,原本白净健康的小脸被抹得像泥巴一般黄黑,下身则被布衣完全包裹,衣尾拖地而走。
少年走进客栈,随意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此刻是正午之时,客栈内还算有些热闹,客栈的小二走了过来,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少年,随后面露点点嫌弃,但语气上还是有些客气的:“客官想吃点什么?”
荧幸扫了一眼那条跟来的小尾巴,这条小尾巴很自来熟的挤到荧幸身旁坐下,随后眨着大大的蓝色眼睛望着荧幸,荧幸顿了一下,对小二要说道“来两碗面,加肉。”
小二扯下肩上的抹布,擦了擦台面说道:“客官可以先付钱吗?”
荧幸没说话,从衣袖中点了二十银凌出来,才开口问道:“这些够吗?”
那小二见到钱眼睛跟开了光一样,表情上的嫌弃一扫而过,取而代之的是狂喜,他语气欣喜的回应荧幸:“ 够够够!这位爷请您稍等。”
说着那小二袖子一滑,像变魔术一样,桌上的二十银凌眨眼睛不翼而飞,做完这事儿之后,小二才向着内间扯开嗓子大喊道:“两份羊肉挂面,两份胡饼,两碗菜羹汤,马上来!”
片刻后......
小二端着盘子,将刚刚所说的食品一一呈现,首先是羊肉挂面,它是以羊肉为主要配料,接着加入蘑菇、煎鸡蛋等,汤汁采用胡椒盐醋调味,光是看上去就极鲜,接着是两份胡饼,它们由白色餐盘托着,成人手掌般大小,边缘白白的中间炸至烧焦发黑泛黄,闻起看起来就十分有食欲,以及那两份菜羹汤。
小二笑眯眯的留下一句:“客官请慢用。”便踩着小碎步离开了。
“香!”
幼女一双蓝色的大眼睛闪着光,两只小手从布衣中露出,紧紧抓着餐台的边缘,她嘴角流着点点口水,坐在一旁的荧幸更是能听清她清晰的吞咽声。
而就在幼女一只小手伸向胡饼时,荧幸迅速抓起筷子抽了她手背一下,幼女痛的缩回了小手,她眼睛紧紧的一眯,落下一滴小眼泪,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怜巴巴的看着荧幸。
她奶声奶气的吐字道:“疼......”
周围有食客看见这一幕,投来奇异的目光,皆连议论纷纷起来,不过荧幸并不为之所动,只是粗略地回望了几眼。
随后看向幼女说道:“要吃我家饭,没那么容易,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幼女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幼女手指抵在唇口,小脑袋微微倾斜,疑惑的重复一个字:“名?”
荧萤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因为对方听不懂而白问,但还是认真对着这只幼女解释道:“就是别人叫你什么或者说想要我叫你什么,就比如说我的名是荧幸,那你就要叫我荧幸。”
幼女这次没有立马回应,头又倾斜了一下,才慢慢吐字道:“荧幸。”
“这是我的名字,你叫什么。”
幼女小嘴轻启:“奥。”
“月。”
“溪。”
荧幸眼神透露出奇怪,重复她说的三个字:“奥月溪,这就是你的名吗?”
幼女露出一抹童真的笑颜,倾斜的小脑袋弯了回来,重重的点了点头。
“是名。”
荧幸满意的点点头,至少这妮子是真的听得懂他说话,看着对方投来小心的眼神,这才允许道:“行,可以吃我家的大米了。”
奥月溪开心的拍了拍手掌,正要伸手去抓,手心中却被塞进了一双筷子。
“要用这个吃。”
说着,荧幸演示起了如何使用筷子,两人一个吃着,一个边看边学边吃着。
一名醉酒的大汉敲打了一下桌子,猛饮了一口手中的酿酒,吼道:“马卖皮的,上面朝延又加税了!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逼!还要征收食粮,人力,幸亏老子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了!......”
小二叹了口气:“是啊!这些年来那个狗日的凌王完全不在乎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只当是畜生,几年饥荒下来,不但不扶......唉——!”
一名老汉也跟着说道:“要我说这地儿没法待了!大凌国境内也只有这仙山边上,那些官兵才不敢来......”
只是话音还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嘈杂的人声,众人脸色皆是一变,小二慌张地说:“莫不是官兵来了?”
那醉酒大汉猛地站起,抄起酒壶,满脸通红地喊道:“怕啥,大不了拼了!”
客栈门被粗暴地推开,一群身着盔甲的士兵鱼贯而入,为首的军官大声喝道:“朝廷征兵,男丁都给我站出来!”
众人敢怒不敢言,那老汉抽了自己几嘴巴子,他怪自己嘴欠,但现在也只能颤巍巍地求饶道:“军爷,我们这儿都是穷苦百姓,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军官冷哼一声,目光扫视一圈,看到了几个站起来满脸通红举着酒瓶的醉汉,也看到了衣着破旧但气质不凡的荧幸,眼神一凝,“你,出来!”
他身后还有一名穿着盔甲男人找上小二,语气不善的说道:“朝延征粮,带我去你们粮仓看看,顺便饭也在你们这吃了,上点最好的......〞
小二陪笑的搓搓手:“好的,这位官爷里边请。”
另一边。
那几位喝的满脸通红的大汉,已经口中叫嚷着脏话,举着酒杯向着官兵冲去了。
那些个士兵从容不迫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笑着,站在他们面前的军官表情不屑,眼神中充斥着点点若有若无的怜悯,他拔出腰间的大刀,轻而易举的便切断了冲在最前头大汉的脑袋。
大汉的无头躯体直直跑了几步后重重的倒在地上,他颈脖上的头颅飞了出去,如西瓜般掉在地上,砸出一地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