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强忍悲痛,为李渊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贞观十年腊月十二,
朱雀大街净水泼街,六十四名挽郎执绋引龙輴。李世民亲扶灵驾步行送葬,至献陵入玄宫,与太穆皇后窦氏合葬。
李承乾领百官上谥曰神尧大圣大光孝皇帝,庙号高祖。
李世民强撑着将李渊入土为安后,便病倒了。
三个月内连续失去两个至亲之人,终于击垮了李世民这个强大的男人。
他不顾李承乾的百般劝阻、以死相逼,固执的搬到了弘义宫养病。
自从搬到弘义宫后,李世民就将自己关在了寝宫里,整日以泪洗面,浑浑噩噩。不出房门,不理政事。也不让任何人探视,就连李承乾也被拒之门外。
如此长达半月有余。
眼看就要过年,还有许多事情要李世民这个皇帝拍板。房玄龄、杜如晦、李靖、长孙无忌、李纲、尉迟恭、秦琼几个重臣不得不硬着头皮领着百官来弘义宫求见。
百官来到寝宫外,今天在寝宫门外值守的是卓不群。
房玄龄皱眉道:“你不在陛下身边伺候,在门外值守是怎么回事?”
卓不群有些委屈的道:“陛下如今只允许翟长孙进寝宫。”
房玄龄与李靖等人对视几眼,领着百官在门外下拜,“臣等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寝宫之内没有发出声音。
过了许久,寝宫内依旧没有发出声音。尉迟恭咬牙叩首:“臣尉迟恭叩问吾皇,龙体可安好了些?”
这次寝宫内终于传出了李世民的声音:“有劳敬德挂念,朕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房玄龄急忙道:“还请陛下允许孙神仙入内为陛下诊治龙体。”
门内过了许久,传出两声咳嗽,接着李世民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出:“孙思邈连朕的观音婢和父皇都治不好,要他何用。”
长孙无忌大哭着道:“陛下,皇后驾崩与太上皇宾天乃是天意,非人力所能逆转啊。还请陛下莫要讳疾忌医啊!”
这次李世民没有回应,寝宫内一片寂静。
又过了许久,李纲咬牙叩首:“陛下非皇后一人之夫君,也非太上皇一人之儿子。陛下更是大唐的皇帝,千万臣民之君父。
国不可一日无君,老臣恳请陛下强压悲痛,出面主持大局。”
寝宫内依旧寂静无声。
再次过了许久,杜如晦咬牙道:“明年拨给三大都护府的钱粮数目,还请陛下圣裁。”
许久之后,寝宫之内依旧没有回应。
长孙无忌叩首:“吏部已将今年的官员考核整理成册,还请陛下御览,官员的升迁任免还需陛下批示。”
有了杜如晦与长孙无忌带头,房玄龄等重臣也开始纷纷汇报请示。
“户部今年的账簿还需陛下核对,还有明年的财政预算也需要陛下圣裁。”
“左右监门卫的火药领取文书,需陛下亲自用印。”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除夕与元宵的庆典筹备,需要陛下批红,礼部才能从户部领取筹办庆典所需的钱财。而且庆典还需陛下出面,还有祭天祭祖等仪式,陛下更是必须亲自到场。”
礼部尚书唐俭话音刚落,寝宫内传出怒吼:“朕的观音婢和父皇都崩了,还办什么庆典?!办给谁看?!你们这些奸佞看朕丧妻丧父,想办庆典庆祝是不?!”
唐俭急忙叩首:“臣思虑不周,还请陛下治罪。”
寝宫内再次没了声音。
过了许久,唐俭硬着头皮道:“即使不办新春与元宵庆典,可祭天与祭祖仪式,陛下也需亲自到场啊。”
寝宫内依旧没有声音。
百官又等了快一个时辰,杜如晦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与房玄龄、李靖、长孙无忌等重臣对视几眼后,叩首道:“既然陛下心伤皇后与太上皇,无心理事。臣斗胆请陛下下旨,让储君监国。”
随着杜如晦话音落下,百官紧接着叩首高呼:“臣等斗胆请陛下下旨,让储君监国。”
过了许久,寝宫内传出一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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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子时,
李世民含泪将新婚时与长孙无垢交结在一起的头发放进香囊,随即将香囊放入怀中贴身放好。才在翟长孙的伺候下就寝。
刚眯上眼睛一会,寝宫外蹄声雷动,人喊马嘶。
李世民猛然睁眼,伸手从枕头下拔出镇唐,一个鲤鱼打挺从龙床上一跃而起,冷冷一笑:“逆子,你还真是心急啊!!”
“那就让朕看看你如今的力量,够不够弑父篡位吧。”李世民冷笑着,提刀打开了寝宫大门。
刚一开门,一阵阴风呼啸着扑面而来。
李世民挥袖扇开阴风,放眼望去。
目之所及是一团无边无际的黑雾,黑雾将皇宫全部笼罩,只能看清眼前三十丈的距离。那如雷的蹄声就是从黑雾中传出。
李世民心中大惊,但还是强自镇定。提刀怒吼:“逆子,老子知道是你。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和老子真刀真枪的比一场。让老子看看你的力量配不配得上你的野心!!”
黑雾中的蹄声停顿了片刻,接着更大更急的蹄声响起,如惊涛骇浪般拍岸而来。
李世民左脚前跨半步,将全身之力灌注镇唐,双手紧握刀柄,将镇唐举起,作劈砍的起手式,双眼则是紧紧的盯着黑雾。
“轰隆。”
“轰隆。”
铁蹄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杀!!”
黑雾中突然响起一片震天的杀声,李世民握刀的双手不由得一抖。
就在这时,一骑从黑雾中冲出!
那骑身高九尺,虎背熊腰,容貌丑陋异常,形同厉鬼。手捧一杆大旗,旗上用金线绣着“大唐太子李”五个大字。
那骑身后,紧接着又冲出三骑,一样的丑陋容貌,一样的九尺身高。
三骑分别捧着“大唐齐王李”,“夏王窦”,“大郑皇帝王”三杆大旗。
四骑并没有冲向李世民,而是捧着大旗分列两旁,齐声大喊:“恭迎大唐太子!”
随着话音落下,一员身披金甲的大将从黑雾中冲出。
金甲大将身高八尺,一样的天日之表!手提一柄长剑,胸口插着三枚弩箭,脖颈处还插着两支雕翎。
李世民的喉头咕哝一下,牙关颤抖的惊叫:“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