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知道他问这个的目的是什么，“送回去了，放心吧。”
刘辙点头，只要她一直想不起来前尘记忆，那就对他少一分恨，怪他自私也好，随便都行。
“你呢，”刘辙上身微倾，手肘支撑在窗台上，两眼看着医院楼下的人工湖，“你跟垚善。”
杨戬极目远眺，看着天色渐暗，漂浮的云都变成深紫色，“我们……很复杂。”
他承认，在静沙镇的时候，赵密跟垚善告白，他心里极度不舒服，像是什么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被觊觎。
意识到这个想法时，他吓了一跳，潜意识里他居然把垚善看成是他的所有物，浓烈的占有欲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
杨戬把目光收回，低头看窗户轨道上，几只蚂蚁四处爬动。
自己作为天宫战神，却连赵密一个凡人都不如，他能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意，对喜欢的人坦然承认自己的喜欢。
他一向认为自己跟刘辙是同类，却在处理感情方面，弱他太多。
刘辙是一夫当关，单刀直入的骁勇将军，而他畏首畏尾，总是顾及很多，以至于变得犹豫不决，不像他。
刘辙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那几只蚂蚁，这清洁工的工作不到位，一会儿还得提醒一下。
“不要担心没发生的事，这是内耗，二郎神。”后面的称谓是刘辙在调侃，他拍拍杨戬的肩，“不要等到她身边出现了别人，再后悔就晚了。”
这可是他的亲身经验，真把杨戬当兄弟才传授给他的。
杨戬听进去了，一个赵密都让他够受的，再来个劲敌，他岂不是可以直接去喝醋了？
刘辙拍了拍袖口的烟灰，好在他不是感情上的矮子，就算出现劲敌他也不畏惧。
他抬起胳膊闻了闻，“你闻闻，还有烟味儿没有？可不能熏着我老婆儿子。”
杨戬手一挥，“只是散味有何难？”
一个简单术法，沾染在刘辙衣服上的焦油味、尼古丁味一散而尽，比他吹了十来分钟的风效果显着。
刘辙怨怪地瞟一眼杨戬：“你怎么不早这么做？”
再次确认没味道，还有一股清香后，刘辙转身就走，朝病房方向，还要回去看陈苑乔，这几天他得住在医院，守着她醒。
垚善跟楚芙聊完，回到病房等杨戬，等他回来后便站起来要走。
有人过来照看，她俩就不坚持逗留了，跟两位长辈告别后转身走出病房。
杨戬开了车来的，垚善坐在副驾，楚芙坐在后座。
坐了几次，楚芙都有点不适应，面部轮廓硬朗分明的杨戬，分明是硬汉形象，却开着粉红色内饰的车，还真……违和。
天色已晚，垚善让杨戬开车先送楚芙回家，都在忧愁探讨，如果陈苑乔还不醒怎么办，中秋难道真的在医院过吗。
绕了一小段路，车停在楚芙家门口，她打开车门，车底盘高，腿够不着地面，还跳了一下，双脚落地。
垚善降下副驾车窗，跟她挥手拜拜，让她早点休息，然后车才缓缓转弯驶离。
一时之间，车里突然有点安静，垚善在副驾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她觉得自己好像长大了，开始知道沉稳为何物，要搁以前，她的小嘴绝对叭叭叭个不停，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还不得嘚瑟刷存在感？
但现在，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脑袋里极力搜刮有什么共同话题。
哦对，她打算这几天陪在陈苑乔身边，有朋友的陪伴说不定会早点醒来，等过完中秋，她想继续往东走。
刚准备把这事儿说给杨戬听，他率先开了口：“之前在静沙镇，你……跟赵密在房里说了什么？”
垚善露出诧异目光：“我以为你在房门外听了个全程？”
杨戬沉默了，她就这么想他。
垚善也意识到了他在想什么，主动开口：“也没说什么，因为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竟然迷倒了这个黄毛小胖子，向我告白了。”
“那我能怎么说呢，为了不伤他的心，不让他在感情上蒙受阴影，费尽心思琢磨措辞婉拒，我就是说很高兴他的喜欢，他很优秀等等。”
垚善拨弄放在车前的粉色小玩偶的脑袋，“他人这么聪明，一下就知道我什么意思了，以后说不定还要共事，为之后见面不尴尬，他也就顺坡下驴了。”
说到这里，她有些幽怨地看着杨戬：“人家都能这么勇敢，为什么你就不能坦诚你对我有感觉呢？”
楚芙回到家，没有立马休息，而是在回忆在医院时，她俩专门去问了陈苑乔的主治医生，可是心脏方面的专家。
他给陈苑乔做了全方位的检查，最终得出的结论竟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排除了生理性病灶，那还真有可能是她身体里那只蛊虫的原因。
百思不得其解中，突然有人敲门，在这安静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古宅里，多少有点恐怖。
楚芙放轻脚步，慢悠悠往门挪去，生怕呼吸声大一点就会引起门外东西的暴动。
为什么说是东西呢，她不知道外面是人是鬼，还是妖怪。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不用不出声，楚芙，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是和顺。”
楚芙悬起的心才放下，气呼呼地重重脚踩在地上去开门。
门一开，她瞪着眼睛先发制人：“你为什么不早表明身份？害我吓一跳！”
和顺失笑，这还成他的错了，行，是他的错。
这几天终于轻松一点了，饕餮案和蛊雕案结案，这事儿虽然很玄妙，也把案情呈交到那个特殊部门，但好歹解决了。
一放松，就想起好久没见楚芙了，现在的年轻女孩都喜欢好看的，他不在，她看上其他好看的男人怎么办？
更何况……他听说楚芙的恋爱经历挺丰富的，他要是不刷存在感，更不够看的。
这么一打岔，楚芙没那么纠结于陈苑乔的问题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晚上你来干嘛？”
和顺顺势坐在她旁边，挨着她的那边身侧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温度，他挑眉：“来看你不行吗？”
“行，当然行！”楚芙一笑，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之前在陈苑乔婚礼上拍的照片，“帮我看看这些照片好不好看，我想发个动态。”
和顺凑过去看，脑袋和她的碰在一块儿，离得很近，目光落在屏幕上。
楚芙化着精致的妆容，身穿白色纱裙的伴娘服，斜肩设计露出她锁骨分明的肩头，漂亮得像仙女。
他诚实点头：“好看。”
楚芙反而收起笑：“你们男人就会油腔滑调。”她身体前倾，指掌托在下巴上，“感情真的能让一个人变得更好吗？”
她又想起了陈苑乔，和刘辙的感情，折磨得她心力交瘁，反复逃避。
跟刘辙这样优秀的上层精英男士尚且如此，她自己都未必能找到更好的男人。
旁边的和顺马上搭话：“那要看跟谁谈感情。”
楚芙眨眨眼，转头看向和顺，理解能力出现了点问题，一时还有点分不清他在说什么。
和顺见号称恋爱天才的楚芙，这个时候居然宕机了，也是服气。
但他是男人，由他主动点也正常，他都怕如果再不行动，楚芙还是不晓得他的心意。
他凑得近了点，“楚芙，你觉得我怎么样，跟我谈。”
楚芙直率的性子突然收了起来，变得有些拘谨害羞，可她不抗拒和顺的靠近。
和顺见几秒都没得到应答，当她默认。
眼神下意识地从她的眼睛转移到她红润的唇上，不由自主地靠近。
楚芙也做好了准备，接受和顺的亲昵，太久没亲过男人的嘴了，一时还不知道该看哪里。
她眼神乱瞟，直到瞟到茶几地下的黑匣子。
灵机一闪，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在她脑子里接上轨，她猛地推开和顺。
“我想到救阿乔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