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三年深秋的海风裹着咸腥,将泉州港的战旗吹得猎猎作响。赵桓立在临时搭建的望海楼顶层,青铜望远镜筒折射着冷光 —— 这是沈清耗时七日,用千里镜古法改良的观敌利器。镜中,大食舰队的赤色风帆已化作天际的红云,法蒂玛旗舰上那面镶金弯月旗,正随着浪涛诡异地翻卷。
“殿下,萧统领传来密报。” 侍卫呈上浸着海水的绢布,字迹晕染处依稀可见 “敌船暗置希腊火” 的字样。赵桓瞳孔骤缩,希腊火遇水即燃的特性,足以将他苦心筹备的火攻战术化为泡影。
楼下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赵桓疾步下楼,只见沈清浑身血污地被架着进来,右腿白骨森然:“殿下... 大食的床弩... 改良了扳机装置...” 这位匠人强撑着递上半截扭曲的青铜弩机,“射程增至四百步,我们的火龙船...”
赵桓按住沈清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武经总要》,书页间夹着的现代海战图露出半角:“用连环索连接战船,打造移动箭楼。告诉工匠,在船舷加装牛皮湿毡,可御火攻。” 他转头对副将下令:“即刻征调三百艘渔船,在航道布设铁蒺藜与暗桩。”
与此同时,大食旗舰的地牢内,李晚照正用发簪在墙缝里刻划记号。第三十七道刻痕刚落,铁门轰然洞开。法蒂玛甩着镶宝石的马鞭走进来,靴底碾碎了墙角的蟑螂:“听说赵桓为了救你,连祖传的玉佩都当了?” 她突然扯住李晚照的头发,将弯刀抵在对方喉间,“不如你写封信,劝他投降?”
李晚照突然咬住她的手腕,在法蒂玛的痛呼声中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动摇他?赵桓就算粉身碎骨,也会踏平你的舰队!”
三日后辰时,战鼓如雷。大食舰队百艘战船呈雁行阵压来,船头的青铜冲角在阳光下泛着嗜血的光。赵桓望着法蒂玛旗舰甲板上被铁链锁住的李晚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放烟!” 随着令旗挥下,泉州港瞬间升起十丈高的黑烟。这是 “天机卫” 特制的硫磺烟雾,既能遮蔽敌军视线,又能干扰希腊火的投掷精度。萧夜率领的五十艘燕尾舟如离弦之箭,直插敌阵右翼。
法蒂玛的弯刀指向浓烟:“愚蠢!给我集中火炮,轰击烟雾中心!” 然而第一轮齐射后,海面上却突然浮出数百具绑着稻草人、载满桐油的小舟。待大食士兵反应过来,这些 “火舟” 已借着风势撞向战船。
“不好!是调虎离山!” 法蒂玛话音未落,左侧海域突然传来巨响。赵桓亲率的连环战船阵破水而出,改良后的床弩发出震天轰鸣,特制的三棱箭镞穿透大食战船的甲板,将正在装填希腊火的士兵钉死在炮位上。
李晚照看着战船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泪水混着硝烟模糊了视线。她悄悄摸出藏在袖中的鱼肠短剑 —— 这是赵桓上次探监时,借喂饭之机偷偷塞给她的。只要能找到机会解开锁链...
“报 ——!无名岛方向发现敌军援军!” 传令兵的嘶吼撕破战场的喧嚣。赵桓举镜远眺,只见西南天际又出现一片赤色帆影。法蒂玛见状,癫狂大笑:“赵桓,今日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海风卷起赵桓染血的披风,他握紧腰间的信号烟 —— 那是启动最终杀招的信物。而此刻的泉州海底,数百丈铁链早已布成死亡陷阱,只等猎物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