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发布时,急着去工作,没有整理,有几处疏漏,已经改过来了。这一章,稍有点香艳,审核了一夜)
4月21日,天刚亮时,一匹快马急速冲过颍河上的木桥,赶到了城门还未开的临颍县南门。
只见刘处对着城头上的守将大喝道:“王二麻子,尔眼瞎吗?没看见你师傅我回来了,还不快开城门!
我有重要军情禀报温侯!”
城头上的王二麻子仔细一看,哟,还真是当年教过自己骑马的刘处啊。
听说这位被温侯当做陪嫁,送给了姑爷杨平,现在也是极受重用了。
既然是姑爷有重要军情,当然得赶紧开城门了。
毕竟,当时王二麻子,可没少跟着刘处在杨平守临颖城时混吃混喝,跟杨平,那也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只是可惜,当时张辽带队跟杨平南下时,这位在追击曹军时摔断了几根肋骨,只能在临颖城做个守门的校尉了。
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当初被杨平进行三次加厚的城门缓缓而开。
刘处对着马屁股一鞭子抽下,冲进城内,直奔县衙而去。
到了县衙门口,对着吕布的亲兵直接咋呼呼地说道:“快去请侯爷、小姐!
姑爷这里有重要军报通报!”
门口的吕布亲卫,当然认识刘处这个刀疤脸,于是一位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马缰绳,另一位立马跑步回县衙内前去通报。
吕姝有早起的习惯,此时正在院内舞剑。
听到亲兵通传,直接提着手中的宝剑快步跑到了二堂,见到了也是刚刚进来的刘处。
还不等刘处行礼,吕姝就急切地问道:“刘叔,长生如何了?”
言语中的急切关切,就连刘处这个糙汉子也听得出来。
于是也不打趣吕姝,而是直接说道:“前天清晨,姑爷指挥着近两万大军,击败了袁术近三万大军,会同其他各部,共计歼灭袁术将近四万人,姑爷毫发无损。”
听闻刘处此言,吕姝算是彻底放下心来,赶紧命堂前的侍者,给刘处送上热汤,让刘处暂时歇息。
只是刘处还没喝上一口热水,听到亲兵通传的吕布,就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刘处赶忙起身向吕布行礼——刘处对杨平来说是骑兵大将,但对吕布来说,只是自己的家奴。
对家奴,吕布从来是不怎么客气的,径直走向主座坐下,开口问道:“尔匆匆赶回来,有何要事通报?”
对比一下自己在杨平处受的待遇,再对比一下吕布的态度,刘处心中很不是滋味,但却也恭敬地回答道:
“前日清晨……此战,护民军取得了重大胜利,袁术的主力几乎被我等全部歼灭!”
不同于吕姝只关心杨平是否平安,吕布听到杨平竟然把袁术四万多大军给一锅端了,而且自己的伤亡微乎其微,
瞬间惊得站了起来,厉声问道:“尔无谎言?”
刘处赶忙行礼道:“奴婢如何敢欺骗侯爷?”
吕布也知道,自己这位起兵时的这个奴仆,一直也算得上忠心耿耿,于是再次坐下,说道:
“你且将前日河东之战,及其他两处战场战况,仔细诉说于我。”
于是,刘处接过吕姝送来的温水,喝了一口后,就从杨平得知袁术偷袭徐州成功、开始点兵点将、连夜渡河、随后与袁术大战等主要细节,向吕姝和吕布说了一遍。
整个过程听着很爽,甚至都没有什么惊险的波折,听起来就是杨平所部一路平推!
让提心吊胆了二十多天的吕姝,也是听得心中激荡。
吕布听后,心中彻底震惊了——他知道自己这位女婿很强,当初仅凭着五千训练一个多月的新兵,就能在版梁遭遇曹操伏击,还能反杀!
却没想到,短短两个月时间,自己这位女婿就能拉出数万精锐,以无敌之态,将天下排名第二的诸侯袁术,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吕布再对比一下自己手下的军事实力:一千多骑兵、四千多老兵,再加上前前后后从收降的曹军共有八千余人,也就这一万三千人精锐。
这些精锐,虽然全部装备了杨平送来的板甲,实力战斗力提升了一倍,
但吕布自问,如果碰到杨平的部队,只要杨平出动三个师再加一个所谓的车骑营,自己就绝对不会是杨平的对手。
而杨平现在,却有整整七个师,也就是说,自己女婿的实力,已经具备碾压自己这位老丈人了。
这让吕布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过,看到站在一旁傻乐的自家女儿,吕布心中却又是另一番计较:自己都快四十岁了,膝下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以后自己打的基业,早晚都得是自己女婿的,那么女婿强些总比懦弱好得多。
想到这里,吕布又问刘处道:“即便长生打了胜仗,也只需派两三名的信使,快马而来,通报战况即可,如何让你这名骑兵统领,两天两夜跑了五百多里前来通报战况?”
不仅吕布有些疑惑,就连吕姝也很疑惑——按照刘处所说的,杨平的车骑营,绝对是他手中的拳头部队,怎会在大战刚结束,便派出了骑兵部队的主将前来报信?
听闻吕布有此疑问,在马上颠簸了一天两夜的刘处,立马单膝跪地说道:“家主,恕奴婢无理了。
奴婢想问一句:若有一男儿,指着滔滔的汝河河水郑重起誓,愿让其妻子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也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此生与其妻子无异生之子。
如此男儿,可谓佳婿也?”
吕布一听,反问道:“这天下,还有如此重情之男儿乎?”
刘处激动地回答道:“家主、小姐,此,正是前天下午,姑爷在汝河之畔当众起誓的誓言!”
本来略有羞涩的吕姝,听到刘处的话语,心中被一股满满的幸福感击中,也不知道该表达些什么,就那么傻乎乎地站在吕布旁边。
当时吕布回过味来,问道:“长生可是做了对不起我等的事情?”
刘处回答道:“禀报家主,眼下姑爷下一步的战略是,向西进攻拿下荆州,以为根基。
故而,淮南之地暂时不能攻取,还得让袁术有一定实力,到徐州和刘备两虎相争,最好能打到个两败俱伤。
故而,本来此战,姑爷的打算是歼灭袁术一万多人,将其主力击溃便可。
谁知高估了袁军的战斗力,也低估了护民军的战斗力,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护民军上下将士尽皆欢喜,只有姑爷愁眉不展。
后来,与张辽将军、何仪将军,以及新到的谋士诸葛孔明,一起策划了归还袁术俘虏、民夫、兵甲,换取袁术丝绸、锦帛、铜钱、美女……”
刘处就将杨平、诸葛亮等人,在大帐里演戏的事情,仔仔细细、无一丝遗漏地告诉了吕布和吕姝。
吕布和吕姝听到杨平为了轻慢袁术之心,让其轻视自己,不惜自污名声,将自己包装成一个贪恋享受、贪财好色、又会些旁门左道之法的神棍,纷纷为杨平感到不值。
甚至,吕布听刘处说完,一拍案桌,怒喝道:“长生真乃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之辈!
此时袁术淮南已无兵将,顺淮河而下,不过几日功夫,便能攻占寿春,夺得淮南膏腴之地。
届时,本侯起兵东进,定能击败与曹操大战后的刘备。
我等若共据全据徐州、淮南,这天下,谁还能阻挡我等?
长生却为了一个不知能否拿下的荆州,委曲求全、自污名声?!”
奔波了一天两夜,刘处早就将杨平之前教他们的话语,进行了整理。
此时面对暴怒的吕布,刘处恭敬地说道:“家主可记得二月底,姑爷在版梁大营与家主制定的战略?”
听闻刘处此言,吕布略微回忆一下,确实,当时杨平的计划就是搅乱中原,让刘备去打曹操,徐州空虚时,袁术会起兵北上偷袭徐州。
到时候,等曹操、刘备、袁术三家打得精疲力尽之时,自己再提兵东进占领徐州。
而当时杨平的计策,就是为他自己向东拿下淮南,
看来,自己这个女婿,当时还不怎么信任自己呀,根本就没说她的目标是荆州。
忽然,吕布反应过来了:杨平让他写信给张济,让张济到南阳去,根本就不是为了让他搅乱南阳、保证自己和杨平的后路,
而是让张济明修栈道,他杨平暗度陈仓偷袭荆州!
想通这一茬,吕布再一想:以张济的速度,最多端午节就能到达南阳郡与刘表开战,
自己的女婿,半个月内便能去袭击荆州。
而现在的徐州地区,曹操和刘备正在兖州大战,刚刚细作传来的消息,袁术手下大将纪灵,已经在五日前占领了徐州下邳城。
如果自己的女婿杨平,在此时与袁术达成和解,袁术肯定会调兵北上徐州。
届时,汝南郡的东边没有任何敌人,北边,有自己这个老丈人坐镇,也是安稳无忧,
自己女婿,还真有可能趁着中原混乱,一举拿下人口最多的荆州之地。
想到这里,吕布满不在乎地说道:“长生就因为要那几个美女,特地派你这个手下骑兵统领过来传信?
此也太小家子气了!男子汉大丈夫,应当……”
话没说完,就看到自己那原本傻乎乎的女儿,此时脸上却是一副悲戚之色,于是赶紧住口。
仍然单膝跪地的刘处,大声说道:“本来,姑爷做出这自污名声的决定后,已经派了一波信使,欲将情况通报与家主和小姐。
只是姑爷刚演完戏,就收到了家主和小姐的回信。
姑爷在看完小姐的回信后,竟不能自已,双目通红、泪流满面,狠狠掌掴了自己,
并要奴婢快马前去追回信使,放弃与袁术的交易,只为不让小姐伤心。”
吕姝听到这里,心中的那丝悲戚,瞬间被一丝心疼代替了——原来长生如此在乎我,竟然连自己的宏图霸业都不要了!
一股甜蜜之感,又瞬间充斥了吕姝的胸膛。
却见吕布再次怒骂杨平:“竖子!竖子!竖子!”
连说三声“竖子”,但剩下的话,吕布却说不出口——虽然看不上自己女婿如此儿女情长、优柔寡断,
但那个儿女情长的“女”,却是自己的女儿,吕布心中也暗喜:自己当初给阿姝找的这位夫婿,如此在乎阿姝。
刘处听得出,吕布虽语气虽然不善,却没有发怒的迹象。
于是,刘处就开始了甩锅:先是说张辽上前劝阻,后来杨平手下的大将牛壮,也上前劝阻,随后亲卫们纷纷劝解,都说,汝南一百多万人,生死荣辱全系于姑爷一身,不可感情用事。
听到这里,不仅吕布感觉,杨平应该老老实实执行自己的计划,与袁术做交易,
就连吕姝也感觉:自己的夫君如果为了自己而放弃宏图大业,自己纵然会很高兴,但想必夫君会背上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骂名——况且自己也算不上美人。
刘处见自己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了,才骄傲地说道:“家主、小姐,姑爷当时一个人走到汝河边上,思虑良久,以豪气冲天之势指着汝河发誓:
要让小姐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也是最幸福的女人,此生与小姐之间无异生之子。
发完誓言,姑爷便命令属下火速来到临颖城城,将自己的誓言告知小姐,为的就是不让小姐伤心难过。”
吕布听完,不禁起身,抚掌赞道:“长生,真男人也!”
说完,看着还在单膝跪地的刘处,说道:“你且起身,到前堂休息一段时间,再回去告知长生:
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岂能因儿女私情左右之?”
这也就是杨平的做法让吕布满意了,吕布才会说这样大方的话。
要是杨平做得让吕布不满意,估计吕布会骑着快马去捅他几个窟窿!
还在心中甜蜜的吕姝听闻吕布这句话,不满地瞪着吕布。
吕布回瞪了一眼:“阿姝,长生能做到如此,已是天下间绝无仅有的好男儿了。
汝切不可因长生自污名声、纳美人之事,对其心存不满。
长生的誓言,你也听到了:愿你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可知这是何等意味?
愿与你此生无异生之子,此是何等深情?”
吕布这些话,本应该是吕姝她娘亲说的,但王氏是继母。
吕布前妻亡故之时,吕姝还小,父女两个算得上是相依为命,
吕布虽然称不上又当爹又当妈,但他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确实是掏心掏肺地好。
吕姝也知道,这个时代的男人,甭说是一方诸侯了,就是稍微有点权势的小吏或者地主,都不可能发下杨平这样的誓言。
而作为温侯吕布的女儿,她的继母王氏,早在她和杨平订婚后,就已经按照吕布的要求,开始教吕姝管理后宅之事。
当然,王氏也已经挑了两个十分美貌的婢女,将来会作为她的陪嫁。
对于自己的夫君会有别的女人,吕姝是有心理准备的。
但再有心理准备,听到自己愿意为之殉情的夫婿,这么不声不响就开始自己挑起了美人,吕姝心中肯定是十分难受。
虽然她能理解杨平的做法,但初闻之间,心中的酸涩仍然是忍不住的。
而杨平的誓言,很明确地告诉吕姝:我会让你成为我的皇后,而我们的孩子,也全是你我所生,不会有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这意味着,吕姝的地位将是最为稳固的。
这不仅是杨平对吕姝地位的保证,也是对吕姝深情的回应。
确如吕布所说,杨平能做到这些,已经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好男儿了。
(当然,后来有个诸葛亮,一辈子都是一夫一妻,这在东汉末年,简直就是个怪胎。)
吕姝郑重地对着吕布行了一礼,说道:“阿爷,女儿知道轻重。
女儿对长生一片深情,如今得知,长生对吾也是一片深情,心中只有高兴,怎会有怨愤之心?”
吕布这才收起瞪圆的大眼,温声说道:“如此就好。”
话音刚落,就有亲兵前来通报:“侯爷,汝南有两名骑快马而来的使者,说是送来了姑爷的书信。”
说着,这名亲兵还奇怪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刘处。
原来,刘处这名有匈奴血脉的汉子,马术那是从小练就的,比他提前四个小时出发的那波信使,比他晚了整整两个小时才赶到临颍县。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两名信使见到刘处都十分惊讶,但是也顾不得身上疲惫,先将杨平送给吕布和吕姝的信呈上。
然后,吕布挥挥手,让亲卫带着刘处和两名信使出去休息,就和吕姝一起看看杨平写的请罪信。
若是没有刘处提前到来,虽然吕布和吕姝都会原谅杨平,但毕竟心中会有疙瘩。
好在,刘处提前赶来,现在吕布、吕姝二人再看这封信,反而都能看到当时,杨平那副抓耳挠腮、愧疚的神态,不仅都是心中一暖——杨长生真是重视我们呀!
刘处等三名信使,4月21日在临颍县休息了一天一夜,终于缓过劲儿来。
4月22日清晨,吕姝带着一队亲卫,亲自将三人送过颍河南岸,将一包衣物和一封厚厚的书信交给刘处。
少女骄傲地说道:“刘叔,在我家夫君手下好好干,争取当个大将军!”
刘处哈哈一笑,那带着刀疤的脸显得狰狞,对着吕姝说道:“姑爷要让小姐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俺老刘跟着姑爷打天下,怎么着也得封个万户侯吧?
此就不劳小姐费心了!”
说罢,与另外两名信使,打马向南,狂奔而去。
吕姝在颍河南岸怔怔地待了一会儿,看着东南方向,仿佛要让目光穿过时空,看到自己那位心仪的夫君。
只是看着刘处三人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吕姝才轻叹一口气——自己的夫君还要为自己打天下呢,他什么时候会来娶自己?
天光大亮,手下的亲卫才开口道:“小姐,我等且回城吧。”
反应过来的吕姝轻轻点了点头,率先调转马头,踏上木桥返回县城。
早饭时,吕布对着吕姝和王氏说道:“长生那里,已经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
从刚刚得到的情报来看,刘备已经在三天前仓皇撤军。
某估计,曹操和刘备此次大战,双方都损失不小。
曹操对我颍川郡已无威胁,刘备率部回徐州和袁术进行相争,两家最终都将筋疲力尽,
正是我提兵东进,全据徐州之时。
故而,近日某将到版梁大营,清点兵马、粮草。
府中之事劳烦夫人多操心。”
又对着吕姝说道:“阿姝且帮为父注意临颍县城防。”
王氏和吕姝纷纷起身应是。
饭后,吕布带着亲卫,骑着宝马前去视察军营,
吕姝则骑着自己那匹心爱的小红马,带着一队亲卫巡视了四门,也尽到了责任。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晚上,吕姝不断地梦到杨平。
梦中最后的场景,是吕姝刚刚认识杨平时,杨平面对曹操的使者,对着吕布跪地请求道:“我宁愿让阿姝陪我征战沙场,也不愿让阿姝在此等死。”
就是这个场景,让吕姝认定了杨平。
这场景,已经数次出现在吕姝的梦中,仍让她感动异常。
似若有所感,吕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借着朦胧的光线,就见自己日思夜想的郎君杨平,就坐在自己的榻前,嘴角含笑地看着自己。
“长生,是你么?”
只见眼前这位脸颊稍微丰满了些、嘴角含着笑容的杨长生,温柔地说道:“阿姝,是我。”
吕姝赶忙坐起,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忽然面色一变,喃喃自语道:“长生已经打了胜仗、且毫发无损,魂魄怎会来此?”
吕姝以为杨平这是变成鬼魂来找她了。
杨平看着眼前坐起身来、十分可爱的未婚妻,伸出怀抱、轻轻环着吕姝,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阿姝,且用心感受,抱着你的,是你活生生的郎君。
你夫君我两天三夜,逆流而上八百里,只为见阿姝一面。”
感受着怀抱自己的温暖,听着耳边郎君的轻语,吕姝紧紧的抱住了杨平……
情到浓时,水到渠成,
之只是菜鸟之行,难得长久
于贤者时刻,怜惜怀中人儿,
呢喃之语,倾诉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