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夜空中的雨点滴落,在寂静的夜色中发出滴答声。
安权紧紧握着手中的棒球棍,透过猫眼瞄了一眼外面,随后轻轻推开了门。门外什么都没有。安权顺着楼梯往下走去,不发出一点声音,以免惊醒潜伏在暗处的感染者。
这楼梯自从半个月前电梯维修后,已经走了无数次了,可没有任何一次比这次让安权紧张。
有句话叫做“一步错,步步错”,安全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决定是对的还是错的。如果听母亲的话,待在家里,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有人来救援,但是救援迟迟不来的话,恐怕自己一个人也很难坚持太久。
所以,安权决定要和其他幸存者一起抱团,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二十七层的楼梯,安权感觉自己走了一个世纪,每一步都走的他心惊肉跳,脑袋里无数次幻想突然冲出几只感染者把自己扑倒,然后分食。
安权安全到达了一楼,看到了让他这辈子难以忘怀的一幕——一具血肉模糊已经发臭了的尸体趴着在正门前,一道长长的血迹从门把手一直滑落到地面上,而尸体旁则是两只正在休眠的感染者。
很明显,那具尸体在生前拼命想逃出去,可惜还是被感染者扑倒在地,绝望的他死死抓住门把手,想要打开门,但最后只能无力的在门上留下一道血迹。
安权的手拼命冒汗,臭气熏得他晕头转向,但求生的欲望让他冷静下来,转身向后门走去。后门也关着,但至少没有什么尸体和感染者。
安权赶紧上前,打开门,却忘记了小区的门禁系统。
“一路顺风。”温柔的电子音将休眠中的感染者惊醒,它们以极其扭曲的姿态站起身来,很快锁定了半只脚踏出门外的安权。
安权吓的赶紧把门关上,却没考虑到关门的声音可能更大。
“砰”的一声,十几米内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昏暗的路灯下,三四只感染者开始苏醒了,安权只感觉头一大,随后迈开脚跑,向五栋的正门狂奔。短短五十米的距离,却是安权的生死赛跑。
感染者已经锁定了安权,一前一后的向安权奔来。安权跑的很快,拉开了感染者一大截,可跑到门前他却傻眼了。又是门禁系统。
“请刷卡。”机械电子女声让安权如坠冰窟。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跑到了楼下却打不开门。
安全用力一脚踹在门上,企图将它踹开,但这防盗门不是木门,可不是那么容易踹开的。
然而最快的感染者已经离安权只有五米了。
人在生死绝境时总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绝望与愤怒在安权脑中交织,随后他奋力挥出手中的棒球棍,将扑向他的感染者的脑袋砸开了花,脑浆与血液横飞。
“来呀!老子就在这不走了!”
其他的感染者嘶吼着扑上来,安权站稳马步,又一棒挥出,打飞一只瘦小的感染者,但另一只感染者已经张着血盆大口向安权咬来。安权连忙用手臂去抵挡,让它咬在纸甲上,接着用另一只手抱着感染者的脑袋撞向一边的墙壁上,直到感染者无力地松开了嘴巴。
然而,另一只感染者已经到安权脸上了,此刻的安权刚刚摆脱上一只感染者,完全没有任何机会去躲避和反击。
就在安权决定接受自己的命运时,一声“一路顺风”响起,随后一只手从门里伸出,把安权拽进了门内,随后立刻关上了门。
扑空了的感染者茫然地盯着眼前吞走它猎物的门,怒吼了一声,随后看了眼地上同伴的尸体,俯下身子开始进食。
安权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向眼前的救命恩人。那只拽住他衣领的手掌布满交错的灼伤疤痕,当安权抬头时,先见的,是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正直勾勾的打量着安权。
“谢……谢谢……”
“不用谢。我就是‘迷路的叶’,本名陆骁。”
“我叫安权。”
陆骁打开一间套房的门:“来吧,进来歇歇。”
安权愣了一下:“你不是住在1301吗?”
陆骁点点头,“是的,但是我已经把这栋楼的感染者全部清理掉了,所以现在想住哪住哪里。”
有那么一瞬间,安权怀疑自己听错了。
陆骁也看出了安权的疑惑,笑道:“不用怀疑。我是退伍军人,处理这些很简单。”
这对安权来说是件好事,在如今的情况下,身边有一个战斗力爆表的退伍军人,无疑为生还概率提高了很多。
俩人走进客厅,陆骁指了指沙发:“你先坐会,我去给你泡杯茶。”
静坐在沙发上,安权这才感觉到虎口传来的痛感,刚刚的搏斗早已让虎口开裂,鲜血凝固在棒球棒上。安权到卫生间清洗了一下,洗手台上的镜中,安权的脸色惨白,还没完全从刚刚的经历中挣脱出来。
很快茶就泡好了,两人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安权感觉很不不真实,仿佛变异从未来临,现在的他只不过是在朋友家做客。
陆骁告诉安权,异变后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来清理这栋楼,很多的套房里都没有人,只有散落一地的杂物,他推测这些人都撤到了南城区。不过这也为陆骁清理丧尸提供了方便,整栋楼加起来就只有十几只感染者,都被陆骁拿着匕首捅死了,尸体则堆在了天台上。
其实陆骁本来完全有能力自己抵达南城区,但他猜测南城区也不安全,政府这样集中居民,一但发生感染,那后果将是灾难性的,所以他选择留在了这。
“行了,不早了,你去洗个澡,清理一下你身上的血迹,然后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三栋找公孙琴心。”
“公孙琴心?”
“是的,她的网名叫‘秋风’。她是卡梅迪医科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在卡梅迪第二医院实习。爆发那天她在家休假,躲过了一劫。”
陆骁打量了一下周围,道:“今晚你就睡这里吧,我打扫过了,很干净。明天一早我会下来叫你,你可别起不来。如果饿了,冰箱里还有点吃的,自己热了吃。”
陆骁走后,安权连忙进浴室洗了个澡,身上的疲惫和刚刚经历的恐惧一时被抛之脑后。
躺在床上,安权盯着天花板发呆。这几天来,这是最安全感觉自己最安心的一次。雨点滴落在窗前,远处传来不知是风声还是呜咽的悠长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