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商场天窗的钢化玻璃洒进来,公孙琴心睁开眼睛时,一阵剧烈的头痛立刻袭来。她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却发现眼前的景象陌生得令人心惊。
“这是哪儿?”她猛地坐起身,又因为眩晕不得不扶住墙壁。
淡蓝色的被单上沾着可疑的污渍,房间里弥漫着酒精和某种说不清的酸臭味。公孙琴心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皱巴巴的,但还算完整。她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
昨晚的记忆像打碎的镜子,只剩下零星的片段。她记得晚宴上喝了很多酒,记得自己情绪失控……然后呢?公孙琴心的手不自觉地摸上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触感。
“天啊……”她喃喃自语,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
「琴心:
我去找干净衣服,你醒了先别动,我马上回来。
——安权」
公孙琴心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慌乱地掀开被子,发现床单上那一大片呕吐物的痕迹,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
“我居然……”她捂住脸,“在他床上吐了?”
浴室里传来水声,公孙琴心跳下床,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缝。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水龙头没关紧,滴答作响。她松了口气,迅速闪身进去,反锁了门。
热水冲刷着身体,公孙琴心试图拼凑昨晚的记忆。她记得自己喝醉后似乎做了件非常丢人的事……但具体是什么?那个模糊的亲吻画面是真的吗?
二十分钟后,公孙琴心穿着浴袍出来,发现床单已经被她卷成一团扔在地上。她咬了咬嘴唇,抱起那团散发着酸臭味的布料,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走廊上空无一人。公孙琴心松了口气,快步走向公共洗衣区。她把床单塞进洗衣机,倒入过量洗衣液,按下启动键。
“哟,这么勤快?”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公孙琴心差点跳起来。她转身看见杜弘毅靠在门框上,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
“杜、杜老板……”公孙琴心的耳朵尖都红了,“你……你怎么在这?”
杜弘毅耸耸肩:“路过。倒是你,”他指了指轰隆作响的洗衣机,“大清早洗床单?昨晚玩得挺嗨啊?”
公孙琴心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你当众强吻安权了?”杜弘毅坏笑着走近,“不记得你吐了他一身?”
公孙琴心猛地抬头,脸色由红转白:“我……我亲了他?”
“何止是亲,”杜弘毅夸张地比划着,“你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喊着‘不要走’,然后——”他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哗啦,全贡献给他的外套了。”
公孙琴心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洗衣机发出完成的提示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安权呢?”她小声问。
“在我屋里睡着呢。”杜弘毅指了指走廊尽头,“昨晚你占了他的床,他只好来我这儿挤挤。”
公孙琴心机械地取出洗好的床单,手指微微发抖。她不敢看杜弘毅的眼睛:“我……我先去晾……”
“喂,”杜弘毅叫住她,“别太在意。那小子挺喜欢你的,我看得出来。”
公孙琴心没有回答,快步走向天台。晨风吹拂着她的湿发,她机械地将床单挂上晾衣绳,思绪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她亲了安权。在所有人面前。
这个认知让她既羞耻又莫名地心跳加速。公孙琴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病毒、军队、未知的危险……生存才是首要问题。
可是当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触碰嘴唇时,那个模糊的触感又回来了。
安权醒来时,发现自己蜷缩在杜弘毅房间的沙发上,脖子因为睡姿不当而僵硬酸痛。他揉着后颈坐起来,发现杜弘毅正坐在床边擦拭手枪。
“早。”杜弘毅头也不抬,“你的小女友把床单洗了。”
安权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小女友?”
“公孙琴心啊。”杜弘毅终于抬起头,露出标志性的坏笑,“她早上慌慌张张地洗床单,问起你时脸红得跟番茄似的。”
安权想起昨晚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耳根发热:“别胡说,她只是……喝多了。”
“是啊,酒后吐真言嘛。”杜弘毅把擦好的手枪插回枪套,“不去看看她?”
安权站起身,整了整皱巴巴的衣服:“我得先回房间换衣服。”
回到自己房间,安权发现公孙琴心已经离开,床单也不见了。他走到窗前,看见晾在天台的蓝色床单在晨风中轻轻摆动,像一面旗帜。
他换好衣服,决定去找公孙琴心。走廊上,他遇到了徐梦兰。
“看见琴心了吗?”安权问。
徐梦兰指了指西侧的走廊:“她回自己房间了。”她顿了顿,“你还好吗?你们昨晚……”
安权尴尬地咳嗽一声:“我很好,什么也没发生,谢谢。”
他快步走向公孙琴心的房间,心跳不自觉地加快。站在门前,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敲门。
“谁?”里面传来公孙琴心警惕的声音。
“是我,安权。”
一阵沉默后,门开了一条缝。公孙琴心的脸出现在门缝后,眼睛微微发红,像是哭过。
“你……还好吗?”安权轻声问。
公孙琴心低下头:“对不起,昨晚……”
“没关系。”安权急忙说,“你喝多了,很正常。”
公孙琴心咬了咬嘴唇,突然转身回到房间里。安权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片刻后,公孙琴心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这个……给你。”她把盒子塞到安权手里,不敢看他的眼睛,“算是……道歉。”
安权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做工精良的机械表,表板刻着“琴心”二字。
“这是我爸爸送给我的……”公孙琴心小声解释,“我想……你比我更需要它。”
安权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郑重地戴上手表:“谢谢,我会好好珍惜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地变化着。公孙琴心终于抬起头,对上安权的眼睛,又迅速移开:“那个……昨晚走的人……”
安权知道她在转移话题,配合地说:“走了大半,剩下我们十个。”
“陆骁怎么说?”
“他说……”安权模仿陆骁低沉的嗓音,“‘走掉一些笨蛋可以让我们剩下的人活得更好’。”
公孙琴心忍不住笑了,这是今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安权看着她嘴角的弧度,突然觉得阳光都明亮了几分。
“我们去吃早餐吧。”他说,“陆骁说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