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声将农场从黑暗中拉扯出来,唤醒了这片末日中的“世外桃源”。
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麦田,金黄的麦穗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远处谷仓的轮廓在熹微晨光中渐渐清晰,几只麻雀落在电线杆上,发出清脆的啼鸣。这宁静祥和的景象几乎让人忘记身处末世,直到看见围墙上的铁丝网和了望塔,才恍然惊觉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安权早早起了床,已经和慕皓坐在了车上。他们两人今天的任务便是去十公里外的哨卡处为余哲和兰初瑶两人补充物资,如果有必要,可以帮他们两人换班。
发动机的轰鸣打破了清晨的静谧。安权系安全带时,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透露出内心的躁动。副驾驶上的慕皓正在检查弹匣,金属碰撞声在封闭的车厢内格外清脆。后座上堆满了罐头和药品,以及后备箱里几桶供发电机使用的柴油。
车子行驶在乡间小路上,给人一种在游玩中的假象。
道路两旁的向日葵田在晨风中轻轻摇曳,金黄的花盘追随着太阳的方向。安权摇下车窗,让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涌入车厢。远处传来溪流的潺潺声,几只白鹭从水面上掠过。这美好得不真实的景象让两人都暂时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很快,一小片居民房就出现在两人眼中。那些红砖小楼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馨,屋顶的太阳能板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莱纳挑的地方还真不错。”安权微微点头。
这里一共有二十几栋房子,都不算很高,是一处小型的聚居处。莱纳先前已经和余哲几人清理了这里的感染者,并将中一栋最高的房子作为哨卡,让余哲和兰初瑶两人在这里观察有没有敌人从县城里向农场方向去。
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细碎的声响。安权注意到有几栋房子的窗户都用木板封死,墙上还残留着暗褐色的血迹——那是清理感染者时留下的痕迹。
“这个哨卡视野开阔,易守难攻,又远离主干道,确实是绝佳的观察点。”慕皓少见的说了这么多话,字里行间都是透露着对莱纳的佩服。
安权两人将车子停在楼下,呼喊着余哲和兰初瑶,随后几人便将接下来一周的补给抬到了楼里。
“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安权拍拍余哲的肩膀,虽然他和余哲并不是很熟悉,但因为余哲和他曾经的一位同学很像,所以给了他一点莫名的熟悉感。
楼梯间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安权的手掌能感受到余哲肩膀结实的肌肉——这个年轻人显然已经适应了末日生存的强度。
余哲笑了一下:“还不错。”他瞥了一眼兰初瑶,后者微微脸红。
安权又道:“莱纳说如果你们累了,就让我和慕皓顶班……你怎么看?”
安权靠在窗台边,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框。他注意到墙角摆着两个并排的睡袋——显然这对年轻人已经把这里当成了爱巢。
余哲连忙摆手:“不不不,这里很好,没必要麻烦你们了。你们两个这么厉害,如果只是在这里当哨兵,就太浪费了。”
他的语速突然加快,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身后的兰初瑶悄悄掐了一下他的后腰,让他差点跳起来。安权见状,忍笑忍得肩膀都在发抖。
他挑眉看向慕皓,两人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水壶烧开的哨声在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那行吧。”安权坏笑着,“那我们先撤了。你们两个……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他故意在“安全”二字上加重语气,惹得兰初瑶整张脸都红透了。
慕皓的表情突然凝固,手中的望远镜差点掉落。
“慢着,有车!”慕皓的声音不大,但刚好让房间里的人都能听见。
几人在窗口向马路上望去,果然,有十几辆车正从县城方向驶来,向农场方向驶去。尘土飞扬中,车队如同一条毒蛇在公路上蜿蜒前行。打头的改装皮卡上架着机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安权的心跳突然加速,太阳穴突突直跳。
安权一惊:“坏了,这是朝农场去了。快通知莱纳他们!”
余哲一把抓过对讲机,手指因紧张而微微发抖。
电流杂音中,莱纳的声音依然冷静得可怕:“知道了。你们先隐蔽,不要被发现,等我们通知。”
安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注意到慕皓已经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后门位置,手枪上膛的声音轻不可闻。窗外,最后一辆装甲车扬起的尘土正在缓缓落下。
看着远去的车队,安权有些着急,他有些担心,这么多的人陆骁和莱纳能不能应付,至于杜弘毅,他就是个病号,没什么用。
他有些担心公孙琴心了。
安权紧紧握拳,有一种想冲上去拦截他们的冲动。
同时,阿尔法正坐在车队中间那辆奔驰的副驾驶上。
车窗映出他阴鸷的面容,那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伤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沙漠之鹰,枪身上的雕花在光线变化下泛着冷光。
“头,你怎么敢肯定他们躲在那个农场里。”驾驶员问着。
阿尔法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摇下车窗,吐出一口浓烟。后视镜里,车队如同一条饥饿的巨蟒,随时准备吞噬猎物。他的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他冷笑着:“先前刀子他们大队怎么死的你忘了?他们有装甲车,肯定是军方的人。本来我是不想找他们麻烦的,但他们居然自己找我们麻烦。既然如此,只能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车队很快行驶到了农场门口,六七十名歹徒立刻将农场正门包围的水泄不通。
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如同野兽的嘶吼。歹徒们跳下车,武器碰撞声此起彼伏。有人兴奋地吹着口哨,有人对着农场大门比划下流手势。麦田里的麻雀被惊得四散飞逃。
“里面的人听着,我阿尔法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的人?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阿尔法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旷野上回荡,惊起远处树林中的飞鸟。他站在车顶上,阳光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阴影,如同死神的斗篷。
阿尔法大手一挥,六十几名歹徒便向农场内发起了冲锋。他们践踏着金黄的麦穗,饱满的麦粒被碾碎在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