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珊的天罡印在掌心剧烈震颤,黄小风的虚影正被米魃的尸气撕扯得支离破碎。仙家法相的鳞片剥落处,竟露出缠绕着稻穗的白骨。当最后一片金鳞坠落时,天罡印突然转为墨色,镜面映出二十年前的血夜 —— 王家先祖挥着算盘,将三百饥民赶进粮窖,窖底铺满带血的糯米。
\"这不是坟... 是祭坛!\" 刘士虎的镇魂令突然发烫,令牌表面浮现出龙虎坛城的纹路。血色稻林深处,老槐树轰然倒塌,树干里露出半截残破的石碑,碑文被米浆腐蚀得模糊,却仍能辨认出 \"镇尸库\" 三个朱砂大字。
慧聪的禅剑突然不受控地转向任珊。剑身上的佛光被尸气染成青黑,映出黄小风的真身 —— 那不是仙家,而是个被稻穗贯穿胸口的女童。她的眼窝里爬出黑虫,虫群聚成的人形,正是王家失踪的小女儿。
\"你们被骗了...\" 女童的声音混着米浆涌动,\"我爹用我的魂镇住粮窖,这些年我只能附在天罡印里...\" 话音未落,米魃的巨手突然穿透光墙,抓住黄小风的虚影。仙家法相在尸气中崩解,露出里面蜷缩的童尸,她的指甲缝里还嵌着半枚铜钱。
任珊的鼻腔涌出黑血,她看见自己的通灵眼映出地底的景象:王家祖坟下方,三百具尸体呈八卦阵排列,每具尸体的心脏都插着稻穗,稻穗根系在黑暗中交织成巨大的米字。更恐怖的是,阵眼处的童尸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瞳孔里倒映着众人惊恐的脸。
刘士虎的天师剑突然发出龙吟,剑锋劈开米魃的手臂,却见断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成串的婴儿骸骨。这些骸骨落地化作黑虫,虫群聚成王家先祖的阴魂,他的蟒袍上绣满血色稻穗,每根穗尖都吊着算盘珠子。
\"龙虎坛城?你们以为这是用来镇邪的?\" 阴魂的笑声混着算盘噼啪声,\"当年安倍晴明的弟子设下此阵,就是为了用活人养尸米!\" 话音未落,地底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粮窖深处升起一座由尸米堆砌的祭坛,坛顶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个由九百九十九颗童心跳炼的 \"米魁灯\"。
慧聪的念珠突然自行串联,佛珠表面浮现出梵文血咒。他双掌合十,一指禅点向祭坛,却见米魁灯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灯光中浮现出无数饿死鬼的脸。这些鬼魂的嘴里塞着糯米,胸腔被剖开,里面跳动的心脏都长着稻穗。
任珊的天蓬尺突然崩裂,碎片中飘出半张泛黄的契约。她看清上面的字迹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 那是王家先祖与东瀛邪修的血契,用三百条人命换取永世富贵,而契约的落款处,赫然画着与她颈后相同的狐形胎记。
刘士虎的镇魂令疯狂旋转,令牌表面的龙虎纹路渗出黑血。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雷光中分裂,其中一个影子穿着粮商服饰,正被王家先祖用算盘钉入棺椁。更骇人的是,米魃的身体开始透明化,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尸米锁链,每根锁链都连接着一个村民的心脏。
暴雨中,黄小风的童尸突然发出尖啸。她的身体化作万千稻穗,刺穿米魃的胸膛。尸米怪物轰然倒塌,露出底下的粮窖入口 —— 那里站着个浑身缠满数据线的现代人,他手里举着直播手机,镜头正对着惊恐的众人,而直播间的标题是:《百年尸库直播:在线超度百万冤魂》。
任珊的指尖刚触到尸米,天罡印的残片突然灼穿掌心。鲜血滴在米粒上的刹那,整个坟地的血色稻林开始疯狂扭曲。她的通灵眼剧痛难忍,看见每粒米里都囚禁着半透明的魂灵 —— 那些饿死的村民保持着临终的姿势,有的攥着草根,有的抱着啼哭的婴儿,而他们的身体正在被米浆一点点吞噬。
\"这些不是米... 是骨灰!\" 她踉跄着后退,却见脚下的土地裂开缝隙,无数枯手从地底伸出,每只手都捧着发霉的米粒。更恐怖的是,这些手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骨骼轮廓,指节处还留着被麻绳捆绑的勒痕。
刘士虎的镇魂令突然发出悲鸣,令牌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他看见二十年前的粮仓外,饥民们排着长队,眼神空洞地望着粮囤。王家先祖站在高台上,将掺着骨灰的米抛向人群,米粒落在饥民张开的嘴里,瞬间变成滚烫的铅水。
\"我爹... 他说这是 ' 替天行道 '...\" 王老头突然跪倒在地,裤腿卷着的小腿上爬满米粒状的红斑,\"当年他负责看守粮窖,亲眼看着三百人被活埋... 后来粮仓闹鼠灾,那些老鼠专啃人的手指,啃下来的骨头就混在米里...\"
话音未落,坟包轰然炸开。二十具干尸从地底坐起,他们的胸腔被剖开,里面填满发黑的米粒。每具尸体的嘴里都塞着半截算盘珠子,当他们转动僵硬的脖颈时,算盘珠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干尸们突然齐刷刷望向王老头,眼眶里滚出的不是眼泪,而是带血的米浆。
慧聪的禅剑嗡鸣出鞘,却被米浆缠住剑身。他看见剑刃映出的画面:王老头年轻时跟着父亲往粮窖里倒生石灰,饥民们的惨叫声混着米袋落地的闷响。更骇人的是,生石灰与血水混合,在窖底长出猩红的稻苗,每根稻苗的根尖都扎进尸体的心脏。
\"这是米劫... 轮回的报应!\" 任珊的通灵眼开始渗血,她看见王老头的孙子正站在稻林里,皮肤下的米粒正在蠕动,逐渐拼成 \"债\" 字。男孩突然咧嘴笑了,从嘴里吐出半把带血的米,米粒上还沾着乳牙。
血色稻穗无风自动,缠向王老头。他惊恐地发现,稻叶上的婴儿手掌都变成了自己孙子的模样。当稻穗勒住他的脖颈时,那些手掌突然攥紧,指缝间渗出的不是血,而是二十年前他父亲熬煮的米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