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宋家庄的夜,浓稠如墨,却被此起彼伏的尖啸声撕得支离破碎。宋华强蜷缩在祖宅堂屋的太师椅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死死攥着椅把。窗外,无数豆粒大的绿光在黑暗中明灭,宛如幽冥鬼火,那是刺猬群森冷的眼睛。它们堆叠成三米高的黑潮,将这座三进院落围得水泄不通,尖锐的爪牙抓挠着青砖墙面,发出指甲刮擦玻璃般令人牙酸的声响。
“爹,窗户快撑不住了!” 儿子小川的惊呼刺破死寂。宋华强转头望去,只见西厢窗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数十只刺猬竟像会攀岩的恶鬼,顺着窗缝将尖锐的鼻子往里钻,刺针摩擦木框,迸溅出细小的火星。当第一只刺猬突破防线滚落在地时,所有人都僵住了 —— 它的眼瞳泛着妖异的血红色,原本憨态可掬的圆脸扭曲成狞笑的模样,尖牙上还挂着新鲜的血沫。
宋华强颤抖着掏出手机,在满屏未接来电中慌乱按下刘士虎的号码。电话刚接通,他便连滚带爬躲到供桌下,声音带着哭腔:“刘道长,求您救救我们家!这些刺猬已经围了我们家三天三夜,门窗都快被它们撞破了!小川他娘...... 她昨天被刺猬咬了一口,现在浑身长满红斑,说胡话呢!” 电话那头传来竹椅摇晃的吱呀声,刘士虎懒洋洋的声音混着蝉鸣传来:“行了,别嚎了,我这就来。”
此刻的龙虎山天师府,蝉鸣聒噪。刘士虎躺在竹椅上,翘着二郎腿,眯着眼数房梁上的蜘蛛。腰间龙虎山令牌突然泛起幽光,烫得他一激灵。他伸手摸了摸令牌,嘟囔道:“这群小东西,还挺能折腾。” 说着慢悠悠起身,将镇魂令别在腰间,剑柄上的八卦图闪烁微光。天师剑出鞘时,剑身嗡鸣,仿佛感知到即将到来的恶战。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出马仙堂口,任珊正对着铜镜焚香。镜中突然泛起涟漪,映出宋家庄被黑雾笼罩的景象。她轻抚天蓬尺,尺身符文骤然发亮,身后黄小风的虚影若隐若现:“看来有场热闹了。” 任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蘸取朱砂,在掌心画下符咒,瞬间化作一道金光没入眉心。
极乐寺的晨钟还未敲响,慧聪和尚却在禅房中猛然睁眼。面前蒲团上的香灰无风自动,盘旋成诡异的刺猬形状。他双手合十,低诵一声 “阿弥陀佛”,念珠在指尖飞速转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指神禅被他握在手中,禅杖顶端的铜铃轻轻摇晃,似有幽冥之声从中传出。
三日后黄昏,宋家庄上空乌云压顶,雷光在云层中游走,却照不亮院内那片漆黑如墨的刺猬潮。刘士虎刚踏入村口,便见一道黑影从房梁上俯冲而下,正是只脸盆大的刺猬精。它浑身刺针泛着金属光泽,尖啸着张开血盆大口,腥风扑面而来。刘士虎侧身躲过,天师剑划出一道寒光,剑锋却被刺针弹开,火星四溅。
“好个通灵的畜生!” 刘士虎冷笑,手腕翻转,镇魂令金光乍现。刺猬精被光芒刺痛,发出凄厉惨叫,却突然直立而起,身后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形虚影。原来它已修炼出灵智,借刺猬群吸取怨气,实力大增。
就在此时,任珊脚踏禹步冲进院内,天蓬尺横扫,符文化作锁链缠住几只扑来的刺猬。黄小风的虚影显化,利爪撕裂虚空,与刺猬群缠斗在一起。“小心!它们在布阵!” 任珊话音未落,地面突然浮现出诡异的血色法阵,刺猬们排列成阵,竟组成了一座活的八卦阵。
慧聪和尚的木鱼声适时响起,他手持一指神禅,踏着莲步走入阵中。禅杖每敲击地面一次,便有金色佛文绽放,驱散周围的黑雾。“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佛文与法阵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刺猬们被佛光灼伤,不断发出惨叫。
刺猬精见势不妙,尖啸一声,整个刺猬群突然炸开,化作漫天黑雾。刘士虎、任珊、慧聪三人立即结成三才阵,金光、符文、佛文交织成网,将黑雾死死困住。刺猬精被逼现身,它身上的刺针疯狂颤动,竟开始脱落,在空中组成尖锐的骨刺,如暴雨般射向三人。
刘士虎挥动天师剑,剑气纵横;任珊的天蓬尺符文光芒大盛,形成护盾;慧聪和尚的禅杖舞出金色光轮,将骨刺尽数弹开。三人配合默契,攻势如潮。刺猬精疲于应付,身上的灵气不断消散,人形虚影也变得愈发透明。
“破!” 刘士虎抓住破绽,镇魂令重重拍在刺猬精头顶,任珊的天蓬尺同时刺出,慧聪和尚的禅杖更是发出耀眼佛光。刺猬精发出最后的惨叫,化作一团腥臭的黑雾消散在空中。刺猬群失去指挥,顿时作鸟兽散,只留下满地刺针和几缕尚未散尽的黑雾。
宋家庄的危机暂时解除,可三人都明白,这只是开始。夜色中,三道身影伫立在残破的祖宅前,望着天边即将破晓的微光,不知下一场灵异危机,又会在何处降临。
暮色如同被泼翻的墨汁,将辽东宋家庄彻底浸染。刘士虎脚踏玄色云靴,踩过村口腐烂的落叶,鞋底碾过某种黏腻液体,发出令人牙酸的 “咕唧” 声。抬头望去,宋宅上方盘旋的黑雾宛如活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其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尖啸,像极了无数冤魂在九幽之下哭喊。
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画满朱砂符文的符纸,指尖捻诀,口中念诵:“离火为引,照破幽冥!” 符纸骤然爆燃,橘红色火焰瞬间照亮方圆十丈,却在触及黑雾边缘时发出 “滋滋” 声响,仿佛被无形的怪物吞噬。火焰摇曳间,刘士虎瞥见黑雾深处有数百双幽绿的眼睛在闪烁,如同坠入深渊的鬼火,随着呼吸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