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灵力贯体的一瞬,疼得顾长风想骂娘。
如果不是仅有的一点自尊,想维持一下在偶像面前的形象,他早在那里来回打滚了。
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疼,连打针的疼都受不了。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从来不放自己的血画符,不管是戳洞还是割刀口,光想想都头皮一紧。
他闭了闭眼,仔细感受身体的状态——
那种游离的迟滞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盈和力量。不仅没有半点疲乏,甚至有种连熬十个夜班都不带打哈欠的错觉。
他低头摊开手掌,骨节清晰,血肉饱满,魂体早已与肉身无缝贴合,仿佛从未分离过。
“活了几十年,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纸糊的。”他低声喃喃,眼里浮现出一丝复杂,“她……果然不是凡人……”
过了一会儿,他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把苏城分部余成浩余部长的资料调一下,放到我桌上,明天我要看。”他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命令意味,“这个事情你不用管,我明天亲自向上级汇报。”
***
风水实战比赛当天。
经过那1000分的冲击,现在叶亭十分的乖巧。跟在木清身后,安静如鸡。其他三个非人类则被要求留在酒店里闭门思过。
八点整,木清踩点到场。
其实现在的情况是,她比不比赛结果都一样。
别人参不参加,结果也都一样。
除了一等奖的一百万奖金和那枚极品九龙神印还算拿得出手,其他人……基本只能收获一次“友情切磋”的经历罢了。
风水实战参赛的人是看相算命之外参赛人数最多的。
毕竟在民间,风水历来被视为一门讲究的学问。无论是兴建宅邸、修缮祖坟,还是开业做生意,大多数人都会请风水先生来“看一看、指一指”,图个顺利平安、顺风顺水。
更关键的是,风水这门东西虚实相间,看不见、摸不着,即便说错了,也未必立刻见效,往往等到问题真正显现,已是数月甚至数年之后。正因如此,风水相较算命看相,更不容易“当场翻车”,可操作空间也更大,接触的也往往是看重地利与运势的生意人,出手更阔绰。门路一旦走通,做的人多,挣钱比大半夜抓鬼轻松不止百倍。
所以,风水一门,门外人难辨真假,门内人高低不齐。这也导致风水实战这一项比赛,受到了格外的关注。
不仅参赛者人数众多,观众席也几乎座无虚席。除了各派弟子和慕名而来的普通观众,不乏专程赶来的生意人——他们未必懂得风水术理,但他们深信“旺宅兴业,福运自来”的老话。
而这场实战的考题也十分接地气。
这不是虚构的模拟试题,也不是纸上谈兵的理论推演,而是真刀真枪的实战比拼。主办方事先选出十处存在风水问题的实战地点,由选手现场抽签,随机决定本轮考题。
当然,也有人质疑——这七处风水地的难度不一,如何保证比赛的公平性?
很简单,这里没有“简单”的选项,只有“棘手”和“更棘手”的区别。至于抽到哪一个,手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毕竟一个人的运势,也是自身风水的体现。真要是手气背到极致,不妨先照照镜子,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本身的风水就出了问题?
考试要求:在限定时间内准确勘察风水格局,判定主脉走向,找出局势中的破绽或煞点,并据此提出一套切实可行、具备操作性的调整方案,实现风水逆转与格局优化。
考试基础分一百分,将主办方事先查出来的问题都指出来,一个10分,如果给出对应的处理方案,则再加10分。如果在这五个问题之外,找出其他问题,则视为加分,多找出一个问题单次加分10~20分不等,上不封顶。
所有参赛人员统一在第一道场集合,依次抽签决定各自的风水实勘地点。
签箱被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竹签。竹签的最底下刻着1~7七个数字。在抽的时候是看不到底下刻的数字。随机抽出后,竹签写着数字几,考题就是几。
有人面色平静,有人使劲摸着手上的转运珠,似乎想借此博个好签运。
木清站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却是最早走上前的几人之一。
她想也不想,随手抽出一支签,低头一看,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然后转身退回原位。
紧接着,是一阵小小的骚动。
几名擅长堪舆的老修士对着她抽到的签号低声议论,“这个数字对应的……是那片古村落吧?”
“听说那地方三年前刚出过事,风水格局复杂,还是煞中藏煞的局……”
“你是说,她抽到号称最难考题的古村落风水局?”
“小姑娘运气不算好啊。”
……
上神的运气都不好,还有谁能好?
木清抬头望向天边,眉头微皱:是你搞的鬼吧?
隐隐约约有雷电在云层深处一闪而过。
木清面无表情,眼神逐渐沉了下去。
这天道最近到底在搞什么鬼?啥都往她身上堆,让她当不死不灭的远古上神,就是为了拥有一个“永动机”似的牛马吗?
哦,不对,牛马都比不上。至少牛马还能喘气歇脚天黑睡觉,她连喘息的空隙都没有。
这永生,爱谁要谁要!
骂骂咧咧也没用,天道想让她做的事,她躲不开的。
作为华国的首都,京市本应龙脉环绕、风水鼎盛,是天朝风水的巅峰之地。
但眼下这七个风水“疑案”全集中在京市三小时车程范围内,足以说明问题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中午十二点比赛准时开始。参赛人员可以选择自助到场,也可以选择官方巴士。观众则自助处理。
木清看着名单,忍不住暗暗佩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好好一块福地搅成这样?
木清也选择了官方巴士,旁边坐着一个年轻女子。约莫二十来岁,神色淡然,声音清冷地自我介绍,“冷清瑶,青鹿观,金丹期修士。”
“木清,玄灵观。”
冷清瑶微微点头,目光淡淡地扫过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两人都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