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地精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嘀咕道：“陈默？没听说过啊。我们三少爷现在可是日理万机，哪有空见什么老朋友。”
另一个则相对谨慎些，上下打量了陈默一番，虽然陈默穿着普通，但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却让他们不敢小觑。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一声。”谨慎的地精说完，便小跑着进了公司大门。
不一会儿，一阵急促而略显慌乱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陈默老大！真的是您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由远及近。
只见一个身影从公司大门里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因为跑得太急，差点被门口的台阶绊倒。
来人正是诺姆·齿轮。
几个月不见，诺姆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穿着破旧工装、满身油污的小地精了。
如今的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蓝色丝绒礼服，虽然依旧戴着标志性的多层镜片护目镜，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也干净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他眉宇间少了几分曾经的怯懦，多了几分属于管理者的干练和自信。
只是此刻，这份干练和自信在见到陈默的瞬间，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和激动。
“我的老天鹅啊！真的是您！陈默老大！您可算回来了！”
诺姆冲到陈默面前，激动得语无伦次，伸出双手想跟陈默握手，又觉得自己的手可能不够干净，在衣服上擦了又擦。
刚才拦住陈默的那名地精卫兵，此刻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他们何曾见过自家三少爷这副模样？
这位年轻的人类，究竟是何方神圣？
陈默看着诺姆滑稽的样子，不禁莞尔：“诺姆，好久不见，看来你混得不错。”
“都是托您的福！托您的福啊！”诺姆激动地搓着手，“您上次给我的那些设计图纸，简直……简直就是神迹！我父亲研究了之后，惊为天人！我们公司根据您的图纸改良了好几款产品，现在在整个地下世界都卖疯了！我父亲也因此对我刮目相看，现在公司好多重要事务都交给我处理了！”
诺姆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横飞：“陈默老大，您这次来，是不是又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发明要指点我们？快请进！快请进！我这就去叫我父亲，他要是知道您来了，肯定会高兴坏的！”
陈默点点头，跟着诺姆向公司内部走去。
“对了，老大，您上次说要建立的那个……那个什么来着？”诺姆一边引路，一边努力回忆。
“贸易通道。”陈默提醒道。
“对对对！贸易通道！”诺姆一拍脑门，“您这次来，是为了这件事吗？太好了！我跟您说，自从上次和您合作之后，我父亲就一直在念叨这件事。他说，能设计出那种跨时代武器和机械的人，绝对是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陈默微微一笑，看来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不过，”诺姆话锋一转，稍微压低了声音，“这件事最终还是得我父亲拍板。您也知道，我父亲那个人，呃，比较……传统，也比较看重实际利益。不过您放心，有我在，肯定能说服他！”
陈默不置可否。他知道，地精的精明是刻在骨子里的。想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合作，并且是长期深入的合作，单靠诺姆的崇拜可不够，必须拿出足够的利益和实力。
而这些，陈默恰好都有。
诺姆带着陈默穿过迷宫般复杂的走廊和车间。
沿途，无数地精工程师和工匠们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空气中充斥着金属敲击声、齿轮转动声、蒸汽嘶鸣声，以及各种工具发出的刺耳噪音。但这一切在陈默耳中，却如同最美妙的交响乐。
他注意到，这里的许多设备和工具，都比他上次来时要精良了不少，甚至有些工作台上摆放着他提供图纸的改良版蒸汽核心和精密传动装置的半成品。
“老大，您看，这些都是按照您的设计理念改进的！”诺姆不无得意地指着一台正在进行压力测试的新型蒸汽动力臂，“效率比以前提升了至少百分之三十！而且故障率大大降低！”
陈默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指出了几处可以进一步优化的地方：“这里的轴承材质可以换成高强度合金，能承受更大扭矩。还有那个散热片，可以增加螺旋纹路，提升散热效率……”
诺姆听得眼睛越来越亮，不住地点头，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碳素笔飞快地记录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的老天鹅啊！原来还可以这样！老大，您简直就是机械之神降临！”
周围一些正在工作的地精工程师也听到了陈默的指点，纷纷凑了过来，一开始还带着些许怀疑，但越听越是心惊，最后看向陈默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
他们都是各自领域的专家，自然能听出陈默所言的含金量。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黄铜齿轮门前。
门口站着两名更加精悍的地精护卫，他们身上的外骨骼装甲明显比外面的卫兵要高级，手中持有的武器也更加狰狞。
“父亲大人就在里面，他最近正在为一批来自深渊矮人的订单发愁。”诺姆小声对陈默说道，然后上前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黄铜齿轮门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这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办公室，或者说更像是一个私人实验室。
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橡木办公桌，桌面上堆满了各种图纸、零件和奇形怪状的工具。
四周的墙壁上则挂满了各种机械结构图和地精科技的里程碑式发明。
“父亲，您看谁来了！”诺姆兴奋地喊道。
诺亚·齿轮抬起头，当他看到跟在诺姆身后的陈默时，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放下手中的矿石，缓缓站起身，脸上露出了商人特有的和煦笑容。
“哦，原来是陈默小友大驾光光临，真是稀客，稀客啊！”诺亚一边说着，一边主动伸出手。
陈默与他握了握手，能感觉到对方手掌中传来的力量和常年与机械打交道留下的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