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白接过文件,手指轻轻抚过文件表面,粗糙的磨砂质感清晰可辨,封面上“生物学中的遗传机制:内部因素与外部因素的影响权重探究”几个字,在日光灯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翻开文件,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如同潮水般涌来,什么“表观遗传修饰”“环境诱导基因突变”,一个个看似熟悉的汉字组合在一起,却仿佛变成了天书,让他看得头晕目眩。
想着要不要去请教杨桃,可刚刚发生的一切,使得他只好按下心中的想法,无奈的深吸一口气,将文件里的术语逐个输入电脑,右手握着笔,在笔记本上机械地记录着相关解释。
办公室门外,杨桃踮着脚尖,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悄悄向内张望。看到李一白眉头紧锁、认真研究文件的模样,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她的内心十分纠结,既想进去帮他一把,又因为刚才的不愉快拉不下脸。
就在这时,同事小王从茶水间出来,热情地招呼她:“杨桃,来聊聊新出的美妆产品啊!”杨桃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过去,和同事们聊起天来,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李一白的办公室。
这时陈立明刚好走过来,看到杨桃正和同事们聊得热火朝天,他微微皱眉,唤道:“杨桃,过来一下。”
杨桃吐了吐舌头,小跑着来到陈立明面前。陈立明目光扫过办公室的方向,问道:“李一白呢?”
杨桃用手指了指办公室,捂着嘴笑道:“好像正在一字一句地研究那些文件呢,看他那样子,可有得受了。”
陈立明脸色一沉,严肃地说:“你不去协助他,在这儿插科打诨,别忘了自己的目的。”
杨桃立刻站好,嬉皮笑脸地说:“好的,陈总。你是老大,我们都听你的。”说完,还抛了个嫌弃的眼神,抱起一旁的文件,气呼呼地朝着李一白的办公室走去。
听到响动,抬头看见杨桃走了进来,眼睛顿时一亮,连忙说道:“你来得正好,快给我讲讲这些都是些什么,看得我头昏脑涨的。”
杨桃看着李一白一脸无奈的表情,心中的那股傲慢瞬间消散。她拉过一把椅子,优雅地坐在李一白身旁,开始耐心地讲解起来。
讲解过程中,她时不时无意识地撩动垂落在脸颊旁的长发,或是轻轻拉一拉有些褶皱的衣服。她的这些小动作,让李一白心跳加速,脸上不自觉地泛起红晕,耳朵也烫得厉害,只能拼命地低头记录,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当杨桃终于讲解得差不多时,窗外的天空早已被浓重的夜色笼罩,只有零星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杨桃歪着头,故作嗔怪道:“李哥你看你,第一天就让人家加班,你说怎么补偿我吧!”
李一白尴尬地挠了挠头,结结巴巴地说:“改天请你吃饭吧!”
杨桃立刻不乐意了,撒娇道:“什么改天,改天就是不知道哪一天。就今天,我知道有家好吃的,现在我们就去吧!”说着,她一把拉住李一白的胳膊,用力地向外拽去。
然而,当他们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却赫然发现小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外面。眼神冰冷地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李哥,还真是敬业啊,第一天就加班。”
杨桃脸上依然挂着甜美的笑容,说道:“小雪你不是请假了吗?这是?”
“回来取点东西,顺便看看你们如何进展神速。”小雪冷冷地回应道。
杨桃不以为然地说:“你看见了,还行吧!李哥这就准备补偿我,请我吃饭呢。”
小雪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盯着李一白说:“李哥,你确定和她去吃饭?那我给林哥哥说声,你忙着约会没有时间。”
听到林坤的名字,李一白心里猛地一颤。连忙说道:“走,我们去找林哥。”说着,他试图挣脱杨桃的手。可杨桃却像故意作对似的,不仅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不松开,还娇声说道:“不行李哥,你答应我请我吃饭的,怎么能丢下我。”
小雪再也忍不住了,冷哼一声,拎起包气呼呼地转身离开。李一白心急如焚,连忙喊道:“小雪,小雪……”
就在这时,陈立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到眼前这混乱的一幕,他笑呵呵地调侃道:“李哥,我这是给你安排的工作助理,你是想干嘛?”
杨桃立刻委屈巴巴地说道:“陈总,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李哥可是好人,我就是有那个心,可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福气。”
陈立明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下班了就早点回家吧!我找李总有事呢。”
杨桃嘟囔着:“好好好,你们有事,我走,行了吧!”说完,她用力甩了甩头发,气冲冲地离开了。
李一白站在原地,满脸通红,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复心情,没好气地问道:“找我什么事?”
陈立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你这是什么情况?”
李一白没好气地回答:“我能有什么情况。”
陈立明意味深长地说:“刚刚我进来时碰见小雪气呼呼地走了,又看见你和杨桃拉拉扯扯的,你说呢?”
李一白不耐烦地说:“无聊,没事我就走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留下陈立明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当走出公司大门时,一眼就看到了林坤的车。心中一喜,以为是在等自己,便满心欢喜地小跑过去。然而,林坤却一脚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只留下呛人的尾气。
李一白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公交站台走去。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他回头一看,只见杨桃戴着酷炫的墨镜,潇洒地打着方向盘,从他身边风驰电掣般一闪而过,还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
李一白气得咬牙切齿,在心里把陈立明骂了个遍,这才垂头丧气地朝着站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