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的紫禁城,暮色如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朱祁钰独坐乾清宫内,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被烛火映得明明灭灭,边关急报的字迹在眼前不断跳动,瓦剌军队集结的消息如巨石般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陛下,张伦大人求见。”太监尖细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惊得朱祁钰猛地回过神来。
张伦大步踏入殿内,满脸愤懑,未等朱祁钰开口,便高声说道:“陛下!于谦等人瞻前顾后,迟迟不肯出兵,朝堂之上争论不休,已然扰了军心!如今大敌当前,若不将这些动摇军心之人打入牢中,如何稳定局势?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朱祁钰眉头紧皱,心中烦躁不堪,“朕何尝不知出兵之事刻不容缓?可于谦乃国之栋梁,若无确凿证据便将其下狱,恐寒了满朝文武之心,更会让边关将士心生疑虑。”
“陛下!”张伦急得直跺脚,“于谦借口前往瓦剌查明真相,分明是拖延之计!谁能保证他此去不是与瓦剌勾结?陛下万万不可被其蒙蔽啊!”
朱祁钰站起身来,在殿内来回踱步,心中天人交战。一边是张伦言辞激烈,声声催促处置于谦;另一边是于谦平日里的忠诚正直,以及他主动请缨前往瓦剌的决心。他深知,此刻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大明的安危,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陛下,还请速速决断!”张伦仍在一旁苦苦相劝,“若等到瓦剌大军压境,再想处置于谦,可就来不及了!”
就在朱祁钰犹豫不决之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陛下!于谦大人求见!”
朱祁钰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张伦。只见张伦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于谦快步走进殿内,行礼之后,说道:“陛下,臣经过彻夜思索,已对当前局势有了一些想法,特来向陛下禀明。”
张伦冷哼一声,“哼!怕是又来为自己拖延战事找借口吧!”
于谦并未理会张伦,而是将目光坚定地投向朱祁钰,“陛下,瓦剌此次集结军队,看似来势汹汹,但臣以为,其中必有蹊跷。也先野心勃勃,妄图统一草原各部,他或许是想借与我大明的冲突,消耗各方势力,从而坐收渔翁之利。而鞑靼的脱欢也绝非善类,他按兵不动,派人在我大明内部散布谣言,就是想挑起我朝堂纷争,让我们自顾不暇。”
朱祁钰微微颔首,示意于谦继续说下去。
“陛下,如今我们若贸然出兵,正中他们的下怀。臣恳请陛下给臣一些时日,臣定能查明真相,瓦解他们的阴谋。臣愿先派人深入瓦剌和鞑靼境内,收集情报,同时在朝堂之上揭露脱欢散布谣言的行径,稳定人心。”于谦言辞恳切,目光中满是坚定。
张伦却嗤之以鼻,“说得好听!谁知道你派出去的人会不会一去不回?会不会与敌人同流合污?陛下,于谦这是在敷衍塞责,根本没有退敌之策!”
朱祁钰看着两人各执一词,心中更加迷茫。他看向于谦,问道:“卿家,若朕给你时间,你当真有把握化解这场危机?”
于谦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臣以性命担保,定不负陛下所托!”
张伦还要再说些什么,朱祁钰摆了摆手,“好了,朕意已决。于谦,朕给你十日时间,务必查明真相,稳定朝堂。张伦,你且协助于谦,不得再无端生事。”
张伦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敢违抗圣旨,只得行礼退下。于谦也随后告退,离开乾清宫后,他的脚步并未轻松。他知道,这十日将是无比艰难的十日,朝堂之上暗流涌动,敌人在暗处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回到家中,于谦顾不上休息,立刻召集亲信,安排任务。“你们即刻出发,分别前往瓦剌和鞑靼,想尽一切办法收集情报,尤其是关于也先和脱欢的动向,以及他们之间是否有勾结。一定要小心行事,不可暴露身份。”
亲信们领命而去,于谦又将目光转向另一位谋士,“你负责在朝堂之上寻找证据,揭露脱欢散布谣言的幕后黑手,稳定大臣们的军心。”
安排妥当后,于谦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思绪万千。他想起了家中的妻儿,想起了大明的百姓,心中默默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都要为大明寻得一线生机。
而此时的张伦,回到家中后,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满是不甘。“于谦这老匹夫,竟然又逃过一劫!不行,我绝不能让他得逞。”他眼神闪烁,似乎在谋划着什么阴谋。
夜深了,整个京城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唯有紫禁城的灯火依旧在黑暗中摇曳。朝堂之上的这场纷争,不过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序曲,而于谦,正站在风暴的中心,独自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为大明的安危,拼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