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薇有些头痛地看着天空中上下翻飞的十全棍,她自认是一个低调的人,为什么炼出来的法器总是这么招摇?
之前朝夕双链便是如此,现在这个受完天雷的十全棍直接在天上不肯下来了。
足尖轻点纵身一跃,凤凰适时飞至脚下,载着她往高空飞去。
她握住十全棍,感受棍身残留的雷电之力带来的苏麻感,十全棍在她手中不断摆动,想要挣脱出束缚。
感受到它传来的强烈意愿,初薇略一犹豫便松开了手。
十全棍立马像脱了缰的野棍一般冲了出去,先是在观众席每一排都转了转,偶尔还会在人前停留一下。
待那人伸手来捉时,又滑不溜手的跑开了,引起众人阵阵惊叹。
初薇摇头轻笑,凤凰带她缓缓落回地面。
高台之上所有炼器均已完成,器房早已消失。
张绪山突然暴起冲过来,手中放出千芒破空针,口中嘶哑地喊道:“你去死吧!”
【嗡】的一声数千根毒针发射出去,像是一张张开的细密大网,把初薇的身影牢牢锁在其中,不管她朝哪个方向躲都无法逃开。
台下赵静柔怒骂一声,纵身上台。
秦春来用上疾行符比她还要早一点跃至台上,薛怀临、千魅也各自放出法器。
但是都来不及,他俩距离太近了,又太快了,毒针眨眼间就到了初薇身前。
张绪山口中大口大口地吐着血,脸上却扯出狰狞的笑,谁都来不及的,这女修的命他取定了。
他的笑容还未完全展开就僵在了脸上,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去。
只见自己的腹部出现了一个大洞,一个大到能让他直接看到后面地面的洞。
他的金丹呢?去哪了?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僵直着抬起头,正看到对面一只扑腾的小鸟转身离开。
再度看向初薇,想最后看看她的下场。
却发现所有的毒针都停在距离她只有半寸的地方,一动也不动。
初薇眨了眨眼睛,毒针掉落在地。
她踩着满地的剧毒向前行来,所过之处皆被灵火覆盖,空气中弥漫着烧灼的气味。
张绪山下意识想后退,可他已经找不到力量支撑自己后退,脑子似乎停止转动,忘记了如何迈步,也忘记了如何格挡。
初薇走到距离他还有三四步的地方,右手平举一柄法剑出现在她手中。
台下悟德道人急喊道:“手下留人!”
初薇拔掉剑鞘反手一划,张绪山的头颅掉落在地,临死都大睁着血红的双眼,死不瞑目。
悟德道人闪身来到初薇跟前,伸手抓向她:“你这女修好生残忍,让你手下留人你还杀了老夫的弟子。”
初薇快步后退,同时手中捏诀,十全棍立时飞回到她手中。
她稳住身形,双手持棍举过头顶,悟德道人的铁爪重重扣在了棍上。
悟德道人一击不中收回手,改抓为掌,用力劈向她。
初薇从十全棍的一端拧了一下,手中-出现一柄匕首,匕首前刺直-插-他掌心。
悟德道人收掌纵身跃起,从上方改掌为手刀,隔空劈向初薇。
初薇不躲不避又从棍中取出一截细小的短棍,翻手转动变成了手掌大的法扇。
法扇用力挥出,悟德道人的手刀带起的利风立即改道反吹向他。
悟德道人三击不中,心中起了真怒动了杀心。
起初他只是想捉住这个女修,教训一顿再找她宗门要个说法便罢了,现在他却杀了她。
他落回地面,元婴期威压释放出来压向初薇。
匕首收起,初薇从十全棍中取出一条长鞭,鞭花舞得虎虎生风,元婴威压被抽得稀碎。
悟德道人取出飞镖,初薇取出盾牌,收盾之时顺手收走了所有飞镖;
悟德道人拿出音环攻击,初薇取出一面大镲,震得悟德看见了太奶;
悟德道人抽出符箓,初薇取出弓和火箭,目标精准一烧一个不吱声;
悟德道人咬牙拔出宝剑,初薇把十全棍整了整改成一杆长枪,主打一个你长我更长……
悟德萎靡了,观众振奋了;
悟德感觉丢了老鼻子人,这些年的年岁都活到狗身上了;
观众感觉这场比试太值了,以后老了都能和孙子唠唠,那一场金丹打元婴的故事。
悟德道人整了整衣襟:“哼,念你是小辈,老夫就不与你计较了,只是你年纪轻轻却如此心黑手狠,往后的修炼怕是长不了。”
初薇收起十全棍:“长不长得了就不用你操心了,就你那点寿元,横竖你是活不到那时候。”
悟德道人本想体面退场,听闻此话又觉得怒火翻涌,整个昆仑谁不知道他是太虚老祖座下最年长的元婴修士。
比他大的已经死了,比他小的风头正劲。
而他寿元已然不多,此次也是想来武国碰碰运气。
今天却被初薇一语道破,恨得牙痒又无法打死她,只得重重哼了一声,甩袖离开高台。
“初道友,你这十全棍卖不卖?”有人高声喊道。
中品仙器啊,一买就买十个,不,十一个中品仙器,这买卖老划算了。
“是啊,你开个价,咱们凑凑钱看能买得起不?”又有人附和道。
初薇高声回道:“卖,日后会在隆兴行拍卖,请大家到时候记得捧场。”
“好咧,到时候咱们一定过去,买不起看看也是好的。”
“初器师方便留个仙缘吗?日后咱们找你炼器记得给个优惠价。”
“还有我,加我一个。”
“你自己不就是器修吗?”
“我的器炉不行,想找初器师给重炼一个器炉,没准我也能炼个仙器啥的,嘿嘿嘿。”
武国传令官带着一队侍卫好不容易从兴奋的人群中挤了过来,来不及擦掉头上的汗,急吼吼道:“初仙长,我们陛下请您到宫中小坐。”
说罢,似乎是生怕初薇不相信,对着后方捧着托盘的宫女一招手。
小宫女快步走上前,传令官掀起托盘上的红绸,一件闪着金光的宝扇出现在众人眼前。
初薇无视周围的倒吸气声,上前取过宝扇验过真伪,确实是金玉满堂扇。
收进储物戒指中,她向传令官行了一礼:“还请大人先行一步,我等随后就到。”
该来的躲不掉,该死的必须杀。
现在这边事也了了,不管是武皇还是那位太妃,她都是要去见一见的。
悟德道人将血淋淋的手背在身后,怒视着赵静柔。
赵静柔收回剑怜悯道:“给自己死后留个好名声,别让人想起你时,只记得当年那个偷仙器的老贼。”
万常帆死死地盯着初薇远去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心惊。
他没有看错,那炉子是金凤万化炉,乃是师姐宿槿最常用的炉子。
这炉子好是好,就是脾气大了些。
就算炉子他看走了眼,那只鸟绝对不会看错,虽然与师姐的契约兽长相不同,丑了许多也小了许多。
但那那分明是凤凰,只有凤凰才会喷离火。
他是用火的行家,绝对不会错。
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她不是镇元宗的小弟子吗?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之前她破坏自己的计划,弄了许多神魂碎片回去,难道是想复活宿槿?还是得了她的传承?难道是识破了自己的计划?
万常帆紧紧地攥着拳,这女修不能留了,不管她与宿槿是什么关系,都不能留了。
当初能搞死一个宿槿,现在也能再搞死这个女修。
就像当初一样,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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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薇拒绝了要与自己一同进宫赵静柔和秦春来,准备带着千魅和小安进宫。
虽然没见过那位太妃,但总感觉她能搞出这么多事来,大概不会太简单,说不得进宫要先会会她。
于是,初薇与手持十全棍的千魅、怀抱红狐的小安一同站在了宫门前。
“陛下只请仙子一人前去,您这……”宫门前领路的小太监有些犯了难。
初薇面不改色道:“这两人是我贴身侍婢,没了她俩我寸步难行。”
“这个负责带仙器,这个负责带灵宠。”红狐适时抬头在小安肩部蹭了蹭,一脸依恋的样子。
小太监不敢擅自作主,只得匆匆进去请示。
很快,宫门打开……
三人走在越来越偏的宫道上,千魅奇怪道:“是你们的皇宫与我们那里的不一样吗?皇帝怎么住在这里鸟不拉屎的地方?”
初薇:“不是皇帝住这,是有人带想我们去这。”
小太监领着几人三转五转,到了一座宫殿的后门。
小太监低头不敢看三人,嗫嚅道:“仙,仙子,请吧。”
初薇看了他两眼,轻声说道:“干了今天这个活计,你估计是活不成了,自己回去选个死法吧,总好过让别人动手。”
小太监抖若筛糠,扑通跪倒在地,嘴里不敢发出一言,只一味地磕头。
初薇叹了一声,取出一张符纸叠成纸鹤递给他,又取了一点金银。
“你们皇宫有法阵,你若有法子能出宫,它便能带你到想去的地方。”
小太监又磕了几个头,接过东西玩命地跑远了。
千魅在偏门附近走了几遍,实在看不懂为何这么大的宫殿只开这么小的门,既不气派也不方便,连个轿撵都抬不进去。
初薇对小安使了一个眼色,小安意会取出铜锤咣咣两下,整面墙都倒了。
好了,这下宽敞了。
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一人出来。
站在外面看院中,似乎有些模糊的朦胧感。
“快放老子出去。”
初薇感觉到储物戒指中有响声,心念一动,大长老的判官笔冲了出来。
“有阵法,老子感觉到了,这里有阵法,哈哈哈,老子终于可以破阵而不用画什么存符箓了。”
判官笔飞速围着凤临宫转了几圈,直接在正殿顶部写写画画。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这种阵法真是很少见,把里面的气完完全全护住,都不跟外面的交流,安全是安全了,住在这里的早晚得疯。”
“谁能想得到,这种布起来十分麻烦的阵法,解阵却是如此简单,看老子这一出手……哎~好啦,开啦。”
随着笔的话音一落,初薇立刻感觉到眼前景色清楚了不少,之前隔着的一层膜散了。
与此同时,乾清宫侧殿正中摆着的数只铜铃,最大的一只铜铃响了。
一直守着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往正殿跑去,等多少年了,这铃终于响了。
千魅看着又俯冲下来在院里巡视的判官笔:“你这笔还能自己破阵,回头借我玩几天。”
初薇走进凤临宫,方正的院落看起来比其它宫殿除了奢华一点,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在院中按九宫八卦形式摆了几样东西,显得与宫殿格格不入。
判官笔正在大殿正前熄灭的铜炉上打转:“离火位竟然配太清九转炉,这老东西有些年头没见着了,想不到竟然关到了这里,给凡人看家,丢人哟丢人。”
炉中突然炉火暴起,并向两边延伸,大有将初薇三人围在其中的架式。
判官笔用笔杆敲了它一记:“你个没心眼的东西,这是我家老头的小弟子,你把她烧了回头老头直接把你封印咯。”
太清九转炉委屈地收回火苗,细小的声音从炉身传到初薇耳中:“可是,我也是按命令办事,又不是我愿意的。”
判官笔又敲一记:“说你笨你真是不聪明,老子都把你的阵法解了,你自己走吧,老子还得去玩别的。”
太清九转炉:“哎哎,我也不想呆在这里,我去哪儿啊?”
“去找小弟子!”
初薇把手按在炉顶, 光芒一闪,九转炉被她收入储物戒指中。
巽风位的紫银松、震雷位的雷光锏、乾地位的太湖石……
初薇慢悠悠得跟在判官笔后面收礼收到手软,早知道这宫里这么多好东西等着自己,早就来了。
很快剩下艮山位了,只有这里什么都没有摆,是阵中生门。
判官笔一路破阵十分舒爽,围着这个方位转了几圈,喃喃自语:“这宫中气数早已用尽,若是把这个方位的阵法也给破了,宫中这些人立时就得丧命,到底破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