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寻宁宁苦笑:“我何尝不知这很冒险,可我放不下那个善良的留露,也想看看岚封是否还能被救赎。”
女初无奈叹气:“你以前可跟我说过,救赎别人就是自己大祸临头的开端……”
八寻宁宁轻笑一声道“我自有分寸。”
此后日子,留露(岚封)愈发殷勤。一次,八寻宁宁在演练新剑招时不慎摔倒,留露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温柔道:“师父小心。”
八寻宁宁抬头,对上他的眼眸,竟在那深处看到一丝熟悉的温柔,恍惚间分不清是留露还是岚封。
夜晚,八寻宁宁又拿出那支发簪,陷入沉思。发簪是岚封送给她的娉礼,流苏下的金珠……是她在岚封拜堂前去少林寺留露的金身像下用内力给凿下来的一块,她早就知道留露死了,死在了少林寺中……
所以在与岚封第一次见面后,他就不怎么反感岚封,与其说是不反感他这个人,不如说是不反感他的样貌,因为他与留露长得太像了,与其说她当时嫁给了岚封,不如说她在心底嫁给了留露,但她心里知道岚封是岚封,留露是留露,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八寻宁宁知道,自己正站在一个危险的边缘——一边是对过去的怀念与愧疚,一边是对现实的理智与警惕。而岚封,正试图模糊这两者之间的界限。
接下来的日子里,冰火寨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朱文圭派来的探子散布的谣言已经引起了一些江湖势力的注意,八寻宁宁不得不花费更多时间处理这些突如其来的麻烦。
而每一次危机,留露都会适时出现,用他那看似天真却恰到好处的建议帮助八寻宁宁化解难题。他的温柔体贴看似在逐渐瓦解着八寻宁宁的防线。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帮众的禀报,“八寻帮主,留露公子又去了地牢……”
八寻宁宁心中一紧,立刻吩咐道“派人在暗中守着,只要他不把李扶摇放出来就没事。”
这时,女初推门走进厢房,走到八寻宁宁的身边问道“宁宁,你怎么不把李扶摇及其同伙儿一起灭了啊?放在地牢里还要担心这担心那的,真是心烦……”
八寻宁宁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李扶摇毕竟是这寨中的老人,在这冰火寨中德高望重颇有威望,贸然杀了他,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岚封去地牢找他,说不定能让我看出留露更多的破绽。”
女初皱了皱眉头,还是有些不解:“可万一岚封真的把李扶摇救出来了呢?”
八寻宁宁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若他真敢这么做,我便不会再手下留情。我倒要看看,岚封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此时,地牢里留露(岚封)正冷冷地看着李扶摇,他这几天一直在八寻宁宁面前伏低做小,用那抑魂符装那小奶狗留露的模样,这让向来高傲的他真的很是受不了。
他对李扶摇叙说了这段时间他与八寻宁宁的发展情况,冷声对着李扶摇说道:“李扶摇,你最好老实点,若你再敢在我面前嚣张,等我掌控了冰火寨,定让你受尽折磨。”
李扶摇冷笑一声:“就凭你?别以为你现在能迷惑住八寻宁宁,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岚封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转身离开了地牢。
而在暗处,那些奉命监视的帮众,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并迅速回报给了八寻宁宁。
第二日,听到此汇报的八寻宁宁突然想起她才收留留露时的一些趣事,她让留露在她居住在江南的小院里干些杂活,留露干完后却没有得到她的夸奖,于是他跑到后院咩咩叫的羊圈前对小羊们说“你们都要乖一点,当心我让师父把你们都炖了吃了!”
那时的她正坐在二楼小院看书,看着窗外院落里的留露不禁莞尔一笑,现在的岚封做的事情和留露多年前做的事情真的太像了……
回忆起往昔,八寻宁宁嘴角不自觉上扬。可很快,她便收起笑容,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她清楚,眼前的“留露”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乞丐,体内住着大魔王岚封的灵魂……
此时,女初又匆匆来报:“宁宁,留露公子说要在后山为您采些灵芝熬药喝,独自一人去了。”八寻宁宁心中一动,莫非岚封有什么阴谋?她当即决定暗中跟随。
在后山,八寻宁宁看到留露(岚封)正站在一处悬崖边缘,手中拿着采药的锄头,蹲在地上安安静静的挖着,八寻宁宁躲在树后,目光紧紧锁住他,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她与留露之间的往昔……
“铛铛铛铛……”锄头挖地的声音,回响在山涧,留露突然轻呼一声“挖到了!”他的语气很是兴奋……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一阵摇晃,低头看去,只见他不远处的土地出现了裂痕,八寻宁宁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立刻从树后窜出,惊叫一声“留露!”
八寻宁宁握住了岚封的手,想将他拽回,却不知怎么的,整个人突然使不上力气,朝着留露扑去,两个人双双坠入崖底……
坠入崖底的瞬间,她也不知是留露还是岚封本能地抱紧了八寻宁宁,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尘埃落定后,八寻宁宁发现自己毫发无损,而留露却已昏迷不醒,她伸手寻找留露的头部伤口,却发现留露的后脑勺鼓起了好大一个包,这是坠伤导致的淤堵,云梦与月神之力都治不了,只能等他慢慢恢复。
八寻宁宁看着眼前沉睡的男人神色复杂,又抬眸打探四周,发现他与留露坠入的地方是一处山谷,头顶是一望无际的垂直山体,爬都爬不上去的那种,而地上则是三米高的草堆,这才导致他们摔下来的时候没有活活摔死……
八寻宁宁无奈,只能先在山谷中寻找能安身的地方。她发现山谷深处有个小山洞,便将留露拖了进去。在山洞里,她四处翻找,竟找到了一些前人留下的简易工具和草药。八寻宁宁开始尝试用这些草药为留露治疗伤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留露悠悠转醒,他看着守在身边的八寻宁宁,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竟脱口而出:“师父,我这是在哪?我们刚才不是在薛家庄与薛氏两兄弟对打吗?”
八寻宁宁心中一惊,难道岚封的意识暂时消散,留露的意识回来了?她试探着问:“留露,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留露虚弱地笑了笑:“您是我的师父,八寻宁宁。”
八寻宁宁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留露的记忆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而此时,山谷外冰火寨的众人也在焦急地寻找他们的踪迹,在这峡谷里外一场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在山洞中,八寻宁宁一边照顾留露,一边思索接下来的出路。留露似乎真的变回了从前那个单纯善良的他,对八寻宁宁关怀备至。他会用简易工具为八寻宁宁打水,还会将找到的野果分给她。然而,八寻宁宁心中始终警惕,不知这状态能维持多久,岚封的意识会不会随时回来。
与此同时,冰火寨里乱成一团。女初和帮众们四处寻找八寻宁宁和留露的下落,却一无所获。三天后,还没等接到朱文圭那边出手,只见黎紫安将女初打晕后丢进了地牢,把李扶摇和奇薯、溯玉给放了出来。
一天早上,留露在八寻宁宁不远处的草垛上醒来,耷拉着脑袋“师父……”留露唤她,眼神清澈如昔,“我是不是在失忆期间……做错什么事了?”
八寻宁宁心头一紧,走到他身边指尖轻轻拂过他的额头,“没有,你只是受伤了。”
留露微微一笑,像极了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徒弟,“师父,我饿了……”
八寻宁宁叹了口气,从药篓里翻出几颗野果,“只能先吃这个。”
留露接过果子,咬了一口,忽然皱眉,“这味道……好酸……我明明是很喜欢吃酸的啊……”
八寻宁宁心中一凛——岚封的意识似乎正在挣扎,因为她的岚封不喜欢吃酸的东西……
与此同时,冰火寨内,李扶摇在黎紫安的帮助下,联合奇薯、溯玉,成功控制了寨子。
“八寻宁宁和留露呢?找到了吗?”李扶摇冷声问。
泽北低声道:“还没找到,估计……已经死了……”
李扶摇冷笑,“死得好!这俩人早该死了!”
但为了以防万一,李扶摇当上这冰火寨后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填平他俩掉下去的悬崖,彻底抹去八寻宁宁和留露存在的痕迹!但这悬崖底下有多深大家都不知道啊?这填坑得用多少的人力物力时间啊?
帮众们对李扶摇这次的操作都感到有一丝迷茫,他这操作像是被岚封附身般的莽撞且不经过大脑……
李扶摇在牢中被关的这些时日都快疯掉了,他觉得岚封以前那莽撞的待人处事是对的,去特么的翩翩公子,他现在也要当一把暴躁老登……
李扶摇站在悬崖边缘,冷眼看着帮众们将山石朝着悬崖下铲去。
“寨主,这样会不会太明显?”奇薯问。
李扶摇眼神阴狠,“既然她敢抢我的寨主之位就该做好被抹去的准备!”
八寻宁宁扶着留露,在悬崖下的山谷中艰难前行,他们要尽快的离开这里。这里山壁陡峭,草木丛生,偶尔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兽吼声。留露虽然失忆,但身体似乎比之前虚弱许多,走几步便要停下休息。
“师父……我好累……”留露靠在一块岩石上,额头渗出细汗。
八寻宁宁皱眉,从药篓里取出最后一颗野果递给他:“吃吧,补充体力。”
留露接过果子,咬了一口,忽然眼神一滞,仿佛有什么记忆碎片闪过脑海。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指尖泛起一丝淡银色的微光,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师父……”他喃喃道,“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
八寻宁宁心中一紧,正想安慰他,忽然——
“嗷呜——!”
一声震耳欲聋的狼嚎从山谷深处传来,紧接着,草丛剧烈晃动,数双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
“不好!”八寻宁宁迅速将留露护在身后,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古筝,古筝的琴弦凝聚出一缕月神之力,警惕地盯着黑暗。
“人类……” 低沉的嗓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紧接着,十几头体型巨大的雪狼从草丛中走出,为首的竟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浑身覆盖着银白色的狼毛,唯有面容保留着人类的轮廓,一双蓝色的竖瞳冷冷地盯着他们。
“你们闯入了我们的领地。”狼形男子冷冷开口。
八寻宁宁握紧手中凝聚月神之力的古筝,沉声道:“我们并非有意冒犯,只是不小心坠入此地,还望放我们离开。”
狼形男子却不为所动,“这山谷是我们的地盘,擅闯者都得付出代价。”
说罢,他预挥手让身后的雪狼们攻击他们,却嗅到对面人的身上好像也有一股他们同类的气息,他缓缓放下抬起的手,轻轻的嗅了嗅,猛的抬手指着留露说道“人类……你的身上为什么有我们雪狼妖族的气息……”
八寻宁宁心中一惊,她也未曾察觉留露身上有雪狼妖族的气息。留露迷茫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狼形男子眼神警惕,“这气息很淡,但确实存在。你到底是什么人?”
八寻宁宁护在留露身前,“不管他身上有何气息,我们只是想离开这里,并无恶意。”
狼形男子冷哼一声,“哼,若你二人能通过我们的考验,便放你们离开。”说罢,他身后的雪狼们呈半月形散开,将他们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