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锐利如刀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一般,依次扫过三位大爷的面庞,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一大爷,您可是咱们院里的主心骨啊!二大爷、三大爷,你们也都是明事理的长辈。我就想问一句,贾张氏那张破嘴,在咱们这院子里都待了几十年了,她喷出来的那些粪,难道还少吗?她嘴里说出来过哪怕一句像人说的话吗?她说的那些屁话,你们竟然也真的相信?”
易中海被他这一连串的质问弄得有些发懵,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想要强词夺理,但又觉得自己理亏,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柱子啊!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是群众有反映啊!我们也是本着对大家负责任的态度,才来了解一下情况嘛!老嫂子她……她毕竟……”
“她毕竟什么?”何雨柱根本不给易中海把话说完的机会,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她不过就是一个整天搬弄是非、胡搅蛮缠的老太婆罢了!她的话能有几句是真的?你们居然还会相信她?”
“她就是个搅屎棍!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虔婆!昨天林默他们来家吃饭,她腆着脸来要菜不成,怀恨在心,今天就编出这么恶毒的谣言来报复!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一大爷,您昨天也在场吧?她当时那副嘴脸,您没看见?您当时怎么不主持公道?现在她造谣生事,污蔑我爸搞破鞋,败坏我们老何家几代人的名声,您倒带着人上门来让我爸‘交代’了?您这公道,是专给撒泼打滚的人主持的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连珠炮,又快又狠,句句戳在易中海的软肋上。易中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噎得说不出话,指着何雨柱的手指都在哆嗦:“你…你…你这是目无尊长!我们也是为了院里安定团结…”
“安定团结?”何雨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对这个词的鄙夷和不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
“任由一个老泼妇造谣生事,污蔑好人,这叫安定团结?这分明就是助纣为虐!”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带着些许愤怒和无奈。
说完,何雨柱不再看易中海,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阎埠贵和刘海中。这两人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显然也被何雨柱的话给噎住了。
“二大爷、三大爷,你们可都是这院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啊!”何雨柱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其中的讽刺意味却丝毫未减,“这种捕风捉影、下三滥的谣言,你们不去追查源头,制止传播,反倒跑来质问受害者?这到底是什么道理?难道是你们读的那些书上教的?还是你们当大爷的定下的规矩?”
阎埠贵被何雨柱这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只能直翻白眼,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而刘海中更是气得嘴唇直哆嗦,想要摆一摆自己的官威,却又慑于何雨柱此刻的气势,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何雨柱!你……你太放肆了!”刘海中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我们……我们是代表院里来了解情况的……”
“代表院里?”何雨柱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如同炸雷,震得屋檐下的灰都簌簌往下掉,整个中院都听得清清楚楚,“好!那我就代表我们老何家,也代表被这恶毒谣言中伤的所有人,把话撂这儿!”
他上前一步,目光如电,扫过三位大爷,也扫过月亮门附近那些闻声探头探脑的邻居,包括二大妈家微微掀开的窗帘,以及贾家那扇紧闭的、仿佛在偷听的房门。
“今天晚上!就现在!”何雨柱的声音带着钢铁般的意志,不容置疑,“谁在背后嚼舌根,造谣生事,污蔑我爹何大清搞破鞋的!自己给我站出来!当着全院老少爷们儿的面,把话说清楚!道明白!给我爹赔礼道歉!把泼出去的脏水给我舔干净!”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仿佛是被冻结的冰锥,重重地砸落在地上,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声响:“要是没人敢站出来承认,或者有人妄图装聋作哑、蒙混过关……哼!”何雨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那笑声在这万籁俱寂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和阴森,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突然间,他毫无征兆地猛然抄起八仙桌上何雨水用来喝水的那只粗瓷大碗。那碗在他手中显得有些笨拙,但他的动作却异常迅速和果断,甚至都没有看一眼,便“哐当”一声狠狠地砸在了自家门前的青石台阶上!
刹那间,白瓷碎片如天女散花般四散飞溅开来,与碗中溅出的清水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令人瞠目结舌的画面。那破碎的声音在这静谧的院子里回荡着,久久不散,仿佛是何雨柱心中的愤怒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那就别怪我何雨柱不讲情面!”他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着,带着一丝决然和狠厉,“轧钢厂保卫科副科长,可不是白当的!公安的林局长,也绝对不是吃素的!咱们就按照诬告陷害、诽谤罪来论处!到时候,该抓的抓,该罚的罚!谁裤腰带没系紧放出来的屁,谁就自己兜着!有一个算一个,别想跑!”
死寂!
绝对的死寂!
粗瓷碗碎裂的脆响,如同一个休止符,狠狠砸碎了中院所有的窃窃私语和窥探的目光。飞溅的瓷片和水滴落在青石板上,也仿佛砸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三位大爷僵在原地,易中海脸色煞白,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感觉自己几十年在院里建立的“权威”,在这碎裂声中摇摇欲坠;刘海中那点可怜的官架子彻底垮塌,只剩下满脸的惊惶;阎埠贵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镜滑到了鼻尖,也顾不上扶,只是惊恐地看着地上那摊狼藉和何雨柱那张冷硬如铁的脸。
月亮门附近,那些探头探脑的影子瞬间缩了回去,二大妈家的窗帘“唰”地一下拉得严严实实。整个四合院,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噤若寒蝉的沉默。只有晚风穿过槐树叶子,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在低语着某种即将到来的风暴。
何雨柱看也没看那三位呆若木鸡的大爷,他像一尊门神,抱着胳膊,就那么冷冷地、带着煞气地杵在自家门口,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整个中院,尤其是贾家那扇紧闭的、此刻仿佛连呼吸都屏住了的房门。他在等,等一个回应,等一个道歉,或者,等天亮后那雷霆万钧的、法律的铁拳落下。
何雨水躲在父亲身后,小手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角,看着哥哥如山岳般挺直的背影,心中的恐惧慢慢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取代。何大清则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胸中积压的块垒仿佛随着那一声碗碎,稍稍松动了一些。他看着儿子,眼神复杂,有欣慰,有后怕,更有一丝“儿子真长大了”的感慨。
西跨院的窗口,林默的身影静静地立在灯影里,看着中院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豆爱国站在他旁边,摩拳擦掌:“嘿,柱子这手摔碗立威,漂亮!这下,看那老妖婆还能躲到几时!”
中院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何家屋里,何雨水小心翼翼地擦燃一根火柴,点亮了桌上的煤油灯。昏黄跳动的火苗,努力地驱散着门口那片沉沉的黑暗。何雨柱如山的身影,在灯影里被拉得长长的,无声地笼罩着整个寂静的四合院。
而在中院那间紧闭的贾家房门后,死寂之中,隐约传来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般粗重而急促的喘息,随即又被死死捂住,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恐慌,在黑暗里无声蔓延。窗纸上,映不出贾张氏此刻灰败如土的脸,只有一盏油灯,似乎被这沉重的气氛压得晃了晃,灯苗骤然矮下去一截,挣扎了几下,才又幽幽地、微弱地亮着,像极了某些人摇摇欲坠的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