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亦指尖的紫气探出,触上那方玄黄印玺时,帐中烛火跟着晃了晃。
印玺入手微沉,随即传来一声闷响,仿佛沉睡之物被扰了清梦。帝皇紫气沿着玺身山川日月的刻痕,缓缓渗入。
紫气每进一寸,印玺中那股苍茫古拙的意味便厚重一分。即便只是仿品,其中蕴含的“社稷”与“镇压”之意,也非同小可。渐渐地,大唐的山河在他的意念中活了过来——昆仑的雄峙,江河的奔腾,长安的喧嚣,直至边关的朔风。每一处山川,每一条河流,都似成了他身体的延伸,呼吸与共。一股“气”,无形无影,却遍布每一寸疆土,牵系着万千子民的悲欢喜乐。这“气”中,有昂扬,亦有几分滞涩。
帝皇紫气流转,山河社稷印开始吸纳周遭弥漫的国运。那些原本散逸不定的气息,被印玺一收一束,竟凝练起来,有了主心骨。所谓“镇压气运”,并非强硬扭转,更像是一种梳理和加固,使其根基稳固,不易为外邪所乘,更能聚拢人心。
最后一缕紫气没入,山河社稷印骤然一震,玄黄光芒大盛,帐内霎时一片通明,恍惚间,似有龙吟虎啸隐隐传来,又似万民祝祷之声在耳畔低回。光芒敛去,李君亦摊开手,印玺安然躺在掌心,大小如故,却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生动,与他之间,也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牵连。
这枚印玺,确实成了他与这片江山之间新的桥梁。大唐国运的起伏,他能体察得更为清晰,甚至可以凭帝心 subtly 施加影响。
“好宝贝。”他轻呵一声,将山河社稷印纳入紫府温养。这一通下来,精神消耗不小,但印玺的蜕变,以及对帝皇之道、国运的体悟,都让他觉得值,而且他发现,此物可以辅助他修行,这无疑是进一步加快了他修炼的速度。周身气机也活泛了些许,算是个意外之喜。
夜色已浓。
军营中,除了巡戈兵卒甲胄的摩擦声、战马偶尔喷出的响鼻,再无他音。张辽、于禁等几位军中宿将,却几乎在同一时刻停下了吐纳。大营上空,那股平日里隐约存在的气息,今夜格外沉凝,厚重得让人心头发紧,偏又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笼罩着整片营地,并向着更远处弥漫。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中军大帐的方向,那里,正是那股令他们受益匪浅的“源头”,此刻,那气息比之先前,更加幽深。
“陛下……”几人喉结微动,各有思量。
李君亦调息完毕,疲乏尽去。他未曾立即安歇,而是从随身储物中取出那张“炼丹阁”的图纸。图纸已有些泛黄,其上所绘楼阁古意盎然,自带几分玄奥。指尖在图纸右下角那几行小字上轻轻一点——“自动炼丹,最高圣品,可升级”,他已看过数遍。西征在外,丹药的消耗是个大数目,疗伤的、补气的、增进修为的,哪一样都不能少。若真能批量产出圣品丹药……
“这东西,须得寻个灵气充裕之地建造,用料怕也非同小可。”他捏了捏下巴。长安自然是上选,只是眼下大军在外,此事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丹方和药材,倒是可以先让沈万三那小子多费费心。待攻下西州,想来也能搜刮到不少好东西。”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霍去病的声音隔着帐帘就传了进来,透着一股子按捺不住的兴奋。
“陛下,今儿个能撒开蹄子跑了吧?”
李君亦刚束好发冠,闻声掀帘而出。龙辇早已备好,那匹神骏非凡的金宝驹正不耐地刨着蹄子,晨曦给它每一根翎羽都镶上了金边。
他抬手轻轻一压,目光扫过下方整齐的军阵,在张辽、于禁几人身上略作停留,那些人腰杆挺得更直了。
“不急。”他开口,语调平缓,“一步一个脚印。西州那块地,早晚是咱们的。朕要的,不单是一场胜仗。”他下巴朝着西边微抬,“正好,拿他们练练兵,瞧瞧咱们的儿郎,能磨砺成什么样子!”
霍去病闻言,身上的那股急切劲儿消了些,他一抱拳。
“末将明白了!这西州,正好做咱们的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