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借太后之手,为自己讨回公道,立稳脚跟!
她低垂着眼帘,掩去眸底深处那抹算计得逞的冷笑。
太后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风骨凛然的女子,心中越发怜惜和看重。
“苏晚丫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太后语气温和下来,带着长辈的慈爱。
“哀家这里,有一串佛珠,你且看看。”
说着,太后缓缓褪下手腕上那串温润通透的佛珠,递到苏晚面前。
“这是……”
苏晚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此乃‘圣莲佛珠’,是先帝于灵隐寺为哀家求来的。”
太后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如今,哀家将它赐予你。”
“此珠有静心凝神之效,更能庇佑平安。”
太后顿了顿,目光落在佛珠上,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最重要的是,见此珠,如见哀家。”
苏晚心中猛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有眼底深处划过一抹狂喜。
圣莲佛珠!
这不仅仅是一串佛珠,这是太后亲赐的护身符,是无上的荣耀,更是她在靖国公府横着走的底气!
前世,她何曾有过这等待遇?
看来,重生后这第一步棋,走对了!
“臣女苏晚,叩谢太后娘娘厚赐!”
她恭敬地跪下,双手虔诚地捧过那串尚带有太后体温的佛珠。
指尖触及佛珠的温润,苏晚的心也定了下来。
随后,苏晚又陪着太后闲聊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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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国公府。
前厅之中,靖国公苏承安正与秦姨娘说着话,气氛尚算融洽。
“老爷,雪儿的嫁妆单子妾身拟好了,您过目瞧瞧,看还需添置些什么?”
秦姨娘柔声细语,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
苏承安接过单子,随意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嗯,雪儿是好孩子,性子又柔顺,嫁妆上断不能委屈了她。”
他放下单子,状似随意地问道:
“对了,晚儿今日回府,她住的院子,你可都安排妥当了?”
听到“晚儿”二字,秦姨娘眼底飞快地掠过不屑与厌烦。
她面上笑容不变,温顺地回道:
“老爷放心,妾身都安排好了。”
“听雨苑那边已经打扫干净,虽比不得雪儿住的晚晴苑精致,但也算清净雅致,日常用度也都备下了。”
苏承安闻言,眉头蹙了一下。
“晚儿毕竟是嫡女,又在外面受了三年苦,你平日里还是要多上心些。”
秦姨娘心中冷哼,面上却愈发恭顺:“老爷教训的是,妾身一定谨记在心,定不会怠慢了大姑娘。”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连滚爬带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声音都带着颤。
“老爷!老爷!不好了!”
“宫…宫里来人了!说是太后娘娘宣您即刻进宫!”
苏承安“嚯”地一下站起身,脸色骤变。
“太后娘娘宣召?!”
他心头一紧,急声问道:“可知是为了何事?”
小厮哪里知道,只是拼命摇头。
“奴才…奴才不知啊!”
苏承安不敢有片刻耽搁,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快!快备马车!本公要立刻进宫!”
秦姨娘站在一旁,心头也莫名地突突直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老爷,您说…太后娘娘突然宣召,会不会…会不会是因为晚儿今日回府的事?”
苏承安本就心烦意乱,闻言更是怒气上涌,回头瞪了她一眼。
“胡说八道些什么!”
“太后娘娘凤体金贵,日理万机,岂会过问咱们府上这点鸡毛蒜皮的内宅小事!”
话虽如此,苏承安的脚步却更快了。
秦姨娘被他吼得噤声,垂下头,双手却在袖中死死绞紧,心中一遍遍地祈祷:
千万不要是因为苏晚那个小贱蹄子!
......
慈宁宫内,气氛肃穆。
苏承安双膝发软,战战兢兢地跪在冰凉的地砖上,头都不敢抬。
“臣,苏承安,叩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坐在上首,脸色冷若冰霜,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良久,才听到她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寒冰碎裂:
“苏承安,你可知罪?!”
这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势,重重砸在苏承安心头。
他吓得浑身一哆嗦,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臣…臣愚钝,不知所犯何罪,恳请太后娘娘明示!”
太后猛地一拍扶手,凤目圆睁,怒斥道:“你还敢在哀家面前装糊涂!”
“你的嫡女苏晚,当年为救哀家与皇上,身负重伤,远赴雾灵山清修调养整整三年!”
“如今她伤愈归来,你这个做父亲的,就是这样‘迎接’她的吗?!”
“让她屈居次等的听雨苑?克扣她身为嫡女应得的月例?”
“甚至,连当年皇上亲赐给她傍身的八间商铺,都被你那宠妾秦氏,暗中转到了你那庶女苏雪的名下!”
太后的声音越来越厉,带着滔天的怒火。
“你那庶女苏雪,这三年在京中倒是风光无限,穿金戴银,出尽风头,连哀家都有所耳闻!”
“一个庶女,享受着嫡女的尊荣,挥霍着本该属于功臣之女的赏赐,这是何道理?!”
“苏晚是你苏家的嫡长女,是哀家和皇上的救命恩人之后!你们苏家如今的国公府尊荣,是她和她母亲用命换来的!”
“你们享受着这份荣光,却在背地里如此苛待功臣之女,反而将一个不知所谓的庶女捧上天!”
“苏承安!这就是你靖国公府的规矩?!这就是你对待皇家恩人的态度吗?!”
太后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敲在苏承安的心上。
他这才惊觉,自己对内宅之事疏于管问,竟让秦氏那毒妇做下这等胆大包天之事!
更让他亡魂皆冒的是,苏晚这个看似柔顺的女儿,竟然不声不响地告到了太后这里!
“太后娘娘息怒!臣…臣冤枉啊!”
苏承安冷汗涔涔,连忙磕头辩解。
“臣…臣绝无苛待晚儿之心啊!月例之事,臣实不知情!听雨苑也是…也是秦氏安排的,臣以为并无不妥…”
“至于那八间商铺,更是…更是秦氏那无知妇人,妒忌晚儿,自作主张!臣…臣对天发誓,绝不知情啊!”
生死关头,苏承安毫不犹豫地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秦姨娘身上。
太后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你不知情?”
“好一个不知情!”
“你身为堂堂靖国公,一家之主,竟连自己嫡女的住处、月例、甚至是皇上御赐的产业都被人侵占,你还有脸说你不知情?!”
“我看你是被美色蒙了心,宠妾灭妻,嫡庶不分!”
苏承安吓得魂飞魄散,不住地磕头,额头都磕红了。
“太后娘娘息怒!臣知错了!臣罪该万死!”
“臣…臣回府之后,一定立刻严惩秦氏那毒妇!定会给晚儿一个满意的交代!”
苏晚静静地站在一旁,垂眸敛目,仿佛事不关己。
她心里清楚得很,苏承安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丢车保帅。
不过,无所谓。
她今日的目的,本就是要让苏承安和秦姨娘这对狗男女知道,她苏晚,不再是前世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太后冷冷地看着匍匐在地的苏承安,眼中厌恶之色更浓。
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承安,念在你苏家曾有护驾之功,哀家今日暂且饶你一次。”
“但是,你给哀家听清楚了!”
“即刻回府,立刻!马上!将晚晴苑腾出来,还给苏晚!”
“那八间商铺,一分不少地,交还到苏晚手中!”
“还有,从今往后,苏晚的月例,按公府嫡女份例的双倍发放!”
“若是再让哀家听到半点你苛待苏晚的消息……”
太后声音一顿,眼中寒光乍现。
“哀家定让你整个靖国公府,吃不了兜着走!”
苏承安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磕头谢恩。
“臣遵旨!臣领旨谢恩!多谢太后娘娘开恩!”
苏晚也适时上前,屈膝行礼。
“臣女,谢太后娘娘为臣女做主。”
太后摆了摆手,语气疲惫。
“好了,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