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慕容璟奉旨离京、巡视北境的消息,迅速在京城权贵圈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有人暗中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有人抑制不住窃喜,认为机会已至。
更有人,早已按捺不住野心,开始蠢蠢欲动。
誉王府内。
慕容凯得知消息后,积郁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慕容璟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终于走了!
他在朝中的最大阻力,无疑小了许多!
虽然父皇并未明确表示属意于他,但宸王离京,太子病弱不堪,其他几个兄弟更是庸碌无能,不成气候。
这储君之位,几乎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哼,算他识相!”慕容凯端起酒杯,得意地冷笑,眼中满是轻蔑,
“早早滚去那冰天雪地的边关,还能保住他那点可怜的荣华富贵。”
“若敢继续留在京城与本王争,本王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旁边的幕僚连忙躬身奉承,语气谄媚:“王爷说的是!如今宸王一走,放眼整个京城,
再无人能与王爷您分庭抗礼!王爷登临大宝,指日可待啊!”
慕容凯听着顺耳的奉承,心中愈发舒畅,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但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快之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戾气浮现。
“那个贱人……苏晚!她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幕僚心中一凛,连忙回道:“回王爷,安宁县主自那日从宫里回来后,
便一直闭门不出,对外宣称潜心‘养病’,倒是没听说有什么异常举动。”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慕容凯的脸色,补充道:“不过……”
“不过什么?!”慕容凯不耐烦地喝问。
“不过属下听说,宸王离京前,曾派人给安宁县主,
送去了不少东西,规格极高,似乎……两人关系匪浅。”幕僚硬着头皮说道。
“什么?!”
“砰!”
慕容凯猛地一拍桌子,价值不菲的酒杯应声而碎,酒液四溅!
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眼中燃烧着嫉妒与暴怒的火焰!
“慕容璟!他果然贼心不死!”
“本王得不到的女人,他也休想染指!”
一股屈辱感和强烈的占有欲,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眼含阴狠,嘶声道:“去!给本王查!立刻去查!”
“查清楚慕容璟那个混蛋到底送了什么鬼东西!”
“还有,给本王盯紧苏晚那个贱人!她的一举一动,都不能放过!”
“本王倒要看看,没了慕容璟给她撑腰,她还能得意多久!”
幕僚被他暴怒的样子吓得心惊胆战,连忙躬身应下,大气都不敢喘。
与此同时,太尉府内。
秦若玲得知宸王离京的消息,心中同样窃喜不已。
她原本还有些忌惮,宸王对苏晚那若有似无的“青睐”和维护,总觉得是个潜在的变数。
如今宸王远赴边关,苏晚便少了一个强大的靠山!
“哼,苏晚,我看你这次还怎么嚣张!”
秦若玲对着菱花镜,仔细抚摸着自己娇美如花的脸庞,眼中却闪烁着与美貌毫不相符的恶毒光芒。
“宸王走了,誉王殿下也早已厌弃了你,你不过就是个空有其名的破落县主,还是个‘不能生养’的废物!”
“等下次宫宴,我定要让你当众出丑,颜面尽失,身败名裂!”
她想起自己与柔嘉郡主精心策划的那个、万无一失的计策,嘴角的笑容越发狰狞得意。
外界风起云涌,暗流涌动。
靖国公府,晚晴苑内,却是一片平静。
苏晚对这一切似乎毫不在意,依旧每日“按时”喝着那苦得令人皱眉的汤药,
穿着素淡雅致的衣裙,尽职尽责地扮演着那个“缠绵病榻”、“需要静养”的安宁县主。
只是,无人知晓,在那平静温婉的表象之下,暗潮早已汹涌。
“小姐,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紫月压低声音,将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玉瓷瓶、和几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字迹的纸条,悄无声息地递到苏晚面前。
苏晚接过瓷瓶,拔开瓶塞,凑到鼻尖轻轻一闻。
一股极淡的、带着些许奇异甜腻的异香,若有似无地飘散出来。
这是她根据母亲遗留的那本《仙医玄经》中的记载,耗费了不少心思,
用几种特殊的香料和极为罕见的药材,精心调配而成的一种“引蝶香”。
此香无色无味,人闻之无碍,甚至还有些许安神之效。
但对于某些特定的昆虫,尤其是那些色彩斑斓、趋光逐香的蝴蝶,却有着近乎致命的吸引力。
她又拿起那几张纸条,仔细看了看。
上面是她让紫月,通过宸王府离京前留下的那个隐秘渠道,
收集到的关于秦若玲、和柔嘉郡主近期所有动向的详细情报。
“秦若玲最近几日,频繁出入城郊一家名为‘锦绣阁’的绸缎庄……”
“柔嘉郡主前几日去宝华寺上香,似乎‘偶遇’了吏部尚书家的二公子……”
苏晚看着纸条上的信息,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清冷的眼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秦若玲去绸缎庄做什么?难道她们计划中那个用来陷害她的“病人”,与绸缎庄有关?
柔嘉郡主偶遇吏部尚书家的公子?这看似不经意的巧合,背后又隐藏着什么关联?
苏晚将这些零散的信息在脑海中快速串联、分析,一个模糊却又带着几分恶趣味的计划,渐渐成形。
“紫月,”苏晚抬眸,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你去仔细查一下,秦若玲常去的那家‘锦绣阁’绸缎庄,
背后真正的老板是谁?主要经营哪些稀有的布料?”
“还有,柔嘉郡主‘偶遇’的那位吏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平日有何特殊喜好?
与秦家或者誉王府,私下可有任何往来?”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紫月领命,悄然退下。
苏晚拿起那个装着“引蝶香”的白玉瓷瓶,放在指尖轻轻转动,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狡黠而冰冷的笑意。
既然你们处心积虑想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
那我就先送你们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吧。
几日之后,京中恰逢一年一度的百花盛会。
这盛会比之前太后、和各位嫔妃在自家宫苑举办的那些小型赏花会,要隆重盛大得多。
皇上下旨,在御花园内举办盛大的赏花宴,广邀京中所有勋贵世家、
及三品以上朝臣家眷入宫同乐,共赏奇花。
这,无疑是秦若玲和柔嘉郡主计划动手的绝佳时机!
赏花宴当日,御花园内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各家精心打扮的贵女们,更是衣香鬓影,环佩叮当,如同翩跹的彩蝶,
穿梭于娇艳的花丛之中,构成一幅流光溢彩、活色生香的锦绣画卷。
苏晚依旧是一身湖蓝色的素雅衣裙,未施粉黛,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苍白,
只在乌黑的鬓边斜簪了一朵小小的、洁白无瑕的茉莉。
在一众争奇斗艳、花枝招展的贵女中,她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却也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病弱”之气,惹人怜惜。
她安静地坐在宴席的角落,手捧一杯清茶,姿态娴静,仿佛对周遭的热闹与喧嚣毫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