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宇宙的星辰还未从剧烈震荡中缓过神,被林小满劈开的血红色伤口虽已愈合,但愈合处却留下蛛网状的暗痕。这些暗痕在宇宙微波背景辐射中若隐若现,如同潜伏在皮肤下的寄生虫,不断吸收着周围星域的能量。熵寂守望者新组装的监测阵列显示,某个未知区域的真空零点能正在以诡异的速率流失,仿佛有张无形的巨口在悄然吞噬宇宙根基。
威尼斯玻璃吹制师们在废墟中重建工坊,破碎的创物晶簇残骸突然集体震颤。最资深的吹制大师将耳朵贴近一块焦黑的琉璃碎片,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我...我听见了,是文艺复兴时期所有未完成画作的悲鸣,它们在说有东西正在偷走人类的灵感本源。”工坊穹顶的星芒投影开始扭曲,化作一幅幅扭曲的抽象画,画中无数只眼睛正从颜料裂缝里窥视着现实。
非洲大陆深处,长老们的祭坛泛起不祥的紫光。部族最年幼的预言者突然浑身抽搐,用七种早已失传的语言嘶吼:“噬魂兽的哀鸣从未停止,它们只是躲进了影子里!”撒哈拉沙漠的沙丘开始逆向流动,露出深埋地下的巨型图腾柱,柱身雕刻的远古神灵面孔纷纷裂开,渗出散发腐臭的黑色粘液。
被困超维空间的星际诗人终于解开了部分逻辑悖论,却在挣脱锁链的刹那僵住——他周围漂浮的恒星诗篇突然集体转向,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诡异符号。这些符号组成了一部“反创世纪”,描述着某个存在如何将宇宙当作陶土,随意揉捏重塑。诗人颤抖着将这些符号刻录在暗物质符文上,却发现符文刚成型就开始自我焚烧,仿佛在抗拒被现实世界知晓。
中国武者们的营地爆发了离奇事件。擦拭青铜鼎的年轻武者突然双目赤红,用匕首在地上刻下不属于任何朝代的阵图。最年长的武者赶来时,发现阵图竟与《周易》失传的“归藏篇”残页暗合,而鼎身的饕餮纹正朝着阵图中心汇聚,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这是引魂阵...”老武者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有人想召回深渊之主的残魂。”
林小满的星核持续发出不稳定的脉冲,盘古斧痕在她皮肤上灼烧出焦痕。她在冥想中看到了更可怕的景象:新生宇宙的边缘,那个窜入的黑影正在孵化。黑影表面裂开无数缝隙,每道缝隙里都伸出细小的触须,这些触须穿透维度屏障,连接到各个文明的精神网络。当她试图用意识斩断触须时,剧痛让她几乎昏厥,脑海中响起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渺小的火种,竟敢挑战熵的终局?”
本源圣殿的鸿蒙粒子墙壁渗出冷汗般的水珠,新的预言浮现又消失:“当概念成为刀刃,记忆化作毒药,文明将在自我认知的深渊中溺亡。”林小满召集所有联盟成员时,发现每个人眼中都藏着隐秘的恐惧——威尼斯吹制师害怕失去艺术灵感,非洲长老担忧古老信仰崩塌,星际诗人恐惧语言失去意义,武者们则在害怕传承千年的智慧沦为敌人的武器。
而在宇宙最黑暗的角落,那个孵化中的黑影终于完全成型。它的外形如同由无数文明的绝望与执念编织而成的茧,表面浮现出深渊之主的虚影。茧壳裂开的瞬间,整个宇宙的引力常数出现了细微偏移,某颗正在孕育生命的星球突然停止了自转,所有生物的影子开始脱离本体,在地面爬行着组成新的图案——那是深渊之主主人的徽记,一个代表着绝对熵寂的螺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