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缓缓西沉,橘红色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给这片废墟世界蒙上了一层别样的色彩。方楠一行人停下了手中忙碌的“工作”,纷纷聚集在空地上。
“吃饭咯!”蒸好米饭的方楠高声招呼着大家。熊熊燃烧的火光跳跃着,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幸福的神情,那是在灾难中难得的片刻安宁与满足。
“救命啊,有没有人…..”正当方楠端着碗,吃着来之不易的白米饭时,隐隐约约听见远处传来微弱的呼救声。方楠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一看,发现大家也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疑惑与警觉。
“救人!”方楠看到大家的反应,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迅速放下手中的“碗筷”,从燃烧的火堆中抽出一块正在燃烧的木棍,当作火把。看着李坤准备去拿手电,方楠头也不回地说道:“别拿了,没电了。”“张颖,你带龙功和方新留守,其他人跟我走!”方楠一边说着,一边大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柯明和吴元涛学着方楠,也从火堆中抽出木棍。一行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寻着那微弱的呼救声找了过去。
“醒醒,快醒醒!”方楠一行人在营地东面大概200米左右的地方,找到了快要昏迷的中年男子。方楠将男子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接过李坤递来的水,小心翼翼地喂进他的嘴里。中年男子微张着干裂的嘴唇,两眼无神地看着方楠,手指却一直指着东面方向。方楠一边给他喂水,一边不停地抚摸他的前胸和后背,男子原本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
“咕咚,咕咚”“咳咳咳..”中年男子一把抓住方楠手中的矿泉水瓶,疯狂地往嘴里灌水,由于太过急切,引发了剧烈的咳嗽。“那边,咳咳..,那边,咳咳…”中年男子急切地指向东面,想要表达什么。“慢点说,别着急。”方楠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中年男子又喝了一口水,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那边,那边,还有8个孩子和一个老师,他们快撑不住了!”中年男子终于一口气说出了关键信息。“嘶”,方楠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紧。
“泽成,你留下,扶着叔叔回营地。”方楠冷静果断,当即决定让汪泽成留下,其他人跟他前去救援。“我和你们一起去!”中年男子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在汪泽成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方楠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只说了句“撑住”,便扶着他,向着救援地点出发。
黑夜中的道路崎岖难行,一行人只能凭借凌爱国的记忆,缓慢地前行。在途中,方楠了解到中年男子是一名幼儿园的校车驾驶员,名叫凌爱国。灾难发生当天,他正开车接小朋友上学,听到广播时离防空洞不远,便当机立断把车上的8个小朋友和一个老师带进了防空洞,这才躲过一劫。
这些天,他们一直在防空洞中,靠着小朋友带的水杯和小零食勉强支撑。在防空洞附近没找到食物,露天的雨水又不敢给小孩们喝,已经有2天没吃没喝了,今天甚至有一个小朋友昏睡了过去。所以今天他和老师只能带着小朋友们出来寻求帮助,可外面的景象让他们绝望。远远看到方楠这边升起的黑烟,他们便朝着这边赶来,可途中孩子们体力不支,凌爱国只好先行来寻求援助。
谈话间,方楠隐隐约约听见像猫叫般的哭声,赶忙让队伍停下,仔细倾听。“鸿雁,鸿雁,是你们吗?”凌爱国露出期待的神情,大声呼喊。“凌师傅,是我!”黑暗中有一道女声传来。“方楠,是他们,是他们!”凌爱国激动地摇着方楠喊道。方楠也因找到了老师和孩子们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凌师傅,我们还是先救人吧。”“对对对!”凌爱国说着松开手,踉跄着朝着声音来源方向快步走去。
当方楠走到孩子们面前时,看到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正抱着一个小男孩跌坐在地上,其余7个小朋友围坐在她身旁,一个个精神萎靡,衣衫不整,低声哭泣着,灰扑扑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徐婉清很有眼力见儿地扶起同样衣衫不整的王鸿雁老师,并接过她怀中的小男孩,转交给了方楠。“还好,没有发烧,估计是饿晕了。”方楠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昏迷的小男孩。
随着头顶的乌云渐渐飘散,月亮露出了皎洁的身影,洒下银白的月光,照亮了方楠回去的路。众人扔掉熄灭的“火把”,将小朋友们或背或抱着带回了营地。
回到营地,方楠把昏迷的小男孩交给张颖,便开始倒米煮饭。考虑到他们已经两日未进食,肠胃脆弱,方楠将煮饭改成了煮粥。“小孩怎么样?”方楠见张颖已经检查完毕,凑上前去问道。王鸿雁和凌爱国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张颖。“你猜的没错,他确实是饿晕了,还有些脱水,等会给他喂点米汤。”张颖微笑着回答。
“谢天谢地…..”小王老师双手合十,不停地重复着,紧绷着的心终于放下,身子一软就要摔倒在地,所幸一旁的凌爱国扶住了她。张颖连忙上前共同扶起小王老师,并抓起她的手,感受着她的脉搏。“我没事。”小王老师悠悠转醒。张颖给她喂了点水,小王老师恢复了一些气力,站起身朝着张颖和方楠以及正在给小朋友们喂水的众人一一鞠躬。“谢谢你,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们,要不是你们,我…”小王老师鞠着躬,哽咽起来,“要不是你们,恐怕小朋友们都….”
张颖和徐婉清连忙扶住快要跪下的小王老师,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都齐齐望向队伍的主心骨——方楠。方楠也没想到小王老师如此重情重义,拿着“锅铲”愣了一会。“小王老师,其实我觉得小朋友们最应该感谢的人是你和凌师傅,要不是你和凌师傅,他们也许早就…早就不在了。”“我们也应该感谢你和凌师傅,是你们让我看见了人性的光辉,看见‘不抛弃,不放弃’的高贵品德。”方楠放下手中锅铲,神情肃穆,郑重地说道。“王老师,你和凌师傅不必自责,你们这几日的所作所为,我当以‘先生’称呼你们俩。”
听着方楠铿锵有力的话语,在场所有参与救援的人都带着尊敬的目光看向王鸿雁和凌爱国。小王老师和凌师傅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表示这些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这时,锅里的粥“咕咚咕咚”地开了,方楠赶忙掀开锅盖,防止米汤溢出。待到粥凉了一些之后,盛出米汤递给张颖,让她喂给饿昏的小男孩,便招呼小朋友们先吃,然后又重新再煮一遍。望着壮大的队伍,方楠想着明天一定要去找口锅,不然自己天天围着灶台转,都要变成彻头彻尾的伙夫了。话说为什么都是自己做饭呢?方楠晃了晃脑袋,“算了,做饭就做饭吧”,心中竟还有些许成就感。
吃过饭的小朋友们精神好了许多,方楠用木板给他们搭成简单的床铺,小王老师给他们讲着童话故事。方楠开始时还听得津津有味,可后面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直到进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