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巨大的动静,青城山上下无论是弟子还是宾客皆有所察觉。
世家豪门、正派侠士、江湖散人……
大殿之外,众人目不转睛地仰望天际,仿佛天空中绽放着繁花。
那股深沉的威压,如同三伏天午后般闷热,犹如暴风雨前的压迫。
在这片昏暗中,一道道紫色剑气冉冉升起。
宛如万剑归一,紫气东来的壮丽景象,令人心跳加速。
目睹此景,仿若心脏停滞。
“这定然是道剑仙所为!上一次也是这般场景!”
“每次都是不同的剑意,道剑仙到底还有多少绝技?”
“上次仙人持剑,剑意垂天,这次万剑归宗,紫气东来,无不是剑仙巅峰之战吧?”
“依我之见,仙人持剑,剑意垂天更胜一筹!”
“未必,这次万剑归宗,紫气东来的威势也不容小觑!”
宾客们率先争论起来,试图在道剑仙的两种剑意间分出高下。
百晓堂年轻弟子迅速取出纸笔,展现出极高的职业素养。
“道剑仙再度展现实力,天空被厚重的乌云笼罩,背后紫色剑气如万千利刃悬浮,气势非凡……”
钦天监的弟子紫心中满是震撼,此刻终于明白为何监正临行前反复告诫,在青城山上不可显露钦天监的傲慢,行事需格外谨慎。
殷长松目睹赵凌云突然发动攻势,内心满是不解与烦闷。为何在此紧要关头,竟还在福禄庭上演这般阵仗?
鹤发长老轻声对身旁的人说道:“师兄,你觉得我们是否也该过去瞧瞧?”
雪月城长老尹落霞凝视着漫天剑意,眼睑微动。她一直以为雪月城已是江湖顶尖势力,未曾料到青城山竟更胜一筹。仅赵凌云一人便已堪比雪月城任何一位城主,若是群战,恐怕胜算寥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福禄庭方向骤然金光闪耀,一朵巨大的金色花形悬于空中。细看之下,花心似有身影伫立,尽显庄严圣洁。随之而来的声响震天撼地,实则为花瓣飘落所致,汇聚成滔滔音浪,令人耳膜生疼。
有人惊叹:“这人是谁?似乎是一位女子!”
“这般剑法美得令人陶醉。”
“借助漫天花瓣布下香阵,美丽外表下暗藏杀机,实在可怕!”
“每片花瓣皆蕴含剑意,不知究竟有多少剑意交织于此……”
“快看那人的剑!”
“难道是铁马冰河?这柄消失百年的名剑怎会在此出现?”
“道剑仙应该能抵挡,他的实力远不止于此!”
“真是有幸,竟能目睹如此精彩的对决!”
所有人脑海中都有一个共同疑问:施展如此华丽剑法的女子究竟是谁?
雷轰咬牙切齿,心中充满被欺骗的愤怒。先前不是说今日冠金礼期间不会与人较量吗?他恨不得找到那位迎宾的小道士,质问对方为何言而无信。“你师叔今日不与人比武”的承诺,显然已被彻底打破。
那只猫究竟怎么回事?
看不上我雷轰吗?
雷轰望向天空惊人的剑气,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这种颤抖并非害怕,而是战斗的渴望,血液因此沸腾,充满兴奋!
“真是的,这哪是欺负老实人啊”
还有那些通天的花瓣,多么美妙的一剑啊!
究竟是谁能做到这种程度呢?
赵凌云和李寒衣站在那里,对视片刻后,两人都稍显安静。
赵凌云目光忍不住在李寒衣脸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率先开口。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
李寒衣看了一眼赵凌云:“你先说吧。”
赵凌云微笑着道:“小仙女,你这么漂亮,为什么要戴那么丑的面具呢?以后别戴了好不好。”
这一次,赵凌云终于为自己拔剑,李寒衣的目光也不再躲闪,眼神比赵凌云更清澈直接了一些。
反问道:“你的剑法如此厉害,为何不敢离开山呢?”
为何不下山呢?
因为下山就会死去啊。
赵凌云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看着李寒衣灼热的眼神,赵凌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解释,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小仙女,你应该听过江湖上的某些传闻吧。”
“听过” 李寒衣清脆回答,“江湖传闻,你若下山,便是江湖不安,天下大乱,不过…”
略作停顿后,李寒衣继续说道:“在我看来,这只是你们青城山用来束缚你的借口罢了”
赵凌云回应道:“传闻有真有假,但大多是真的,并非我不想下山,而是我师父说过,我下山的话,会死很多人。”
“那都是借口” 李寒衣有些生气。
赵凌云摇了摇头。
“要是假的就好了,你知道我的师父是吕素真吗?”
“每次我有了下山的想法,总会发生意外,所以师父不放心为我卜了一卦。”
“当时我还劝他,说我一定不会下山的,可他不信,还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结果你也知道了” 赵凌云语气带着些许感伤,“他卜出一条箴言,说若我下山——龙困于野,血溅万里!”
“然后呢” 李寒衣追问。
“然后他就去世了” 赵凌云勉强笑了笑。
“什么” 李寒衣吃了一惊。
天师吕素真可是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物,修为高深,仅仅卜了一卦就耗尽修为而死?!
赵凌云望着李寒衣那惊讶又可爱的神情,平静说道:“这些皆为青城山不为人知的隐秘,你现在总该相信了。”
李寒衣轻轻点头,“相信了,不过……”
“我更倾向于人力可以战胜天命。假如那些预言真的无法改变,那我就陪你一同对抗这命运。”
赵凌云听后愣住。心中暗想,这位小仙女竟有如此大的勇气,真是令人佩服。
赵凌云忽然大笑起来,“原本我只是觉得你容貌出众,现在却真的对你心生好感。”
“你……!”
李寒衣听到这般直白的话语,脸颊瞬间泛红,带着几分窘迫转身欲走。
“我要离开了。”
“请留步。”
李寒衣停下脚步。赵凌云面带微笑,认真道:“今日是我的冠金礼,莫要急着离去,留下来喝一杯庆贺之酒……呃,不对,是生辰酒!”
唉,这话说岔了,好生尴尬。赵凌云内心略显紧张地看向李寒衣。然而,李寒衣并未拒绝,只是微微侧身,脸庞仍有些绯红。她走到桃树旁的高墙边,抽出听雨剑与铁马冰河重新佩于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