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刚发送出去,陆鸣歆的回复便立刻弹了出来:“……?你这准女朋友怎么了?”
“应激障碍综合症急性发作。”陆鸣野简明扼要地回复。
屏幕另一端的陆鸣歆显然从未听闻过这个病症。
察觉到对方可能产生误解,陆鸣野迅速补充道:“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要和家里人说。”
紧接着,他抛出了更重磅的消息:“我打算收购利丰集团。”
“收购利丰集团?”很显然被这一消息所震惊。
“为什么?”
陆鸣野并没有回原因。
陆鸣歆也没再追问病情,转而在网上搜索“应激障碍综合症”。当看到这发病原什么刺激什么创伤的字眼入眼帘,又结合陆鸣野刚发的重磅消息她意识到,这病症或许与利丰集团有关。
“此事与利丰集团有关?”陆鸣歆对自己弟弟的性格了如指掌。他从来不主动去针对他人,但也绝不是好惹之人。
陆鸣野还是没有回复。
“利丰虽然不是龙头大企业,但市值也不低。哪能说收购就收购?”陆鸣歆打字的手有些急促,言语间满是疑虑。
过了片刻,陆鸣野的回复透着笃定:“很快低了。”
陆鸣歆皱了皱眉,继续追问:“你有什么计划?”
陆鸣野却似乎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只回了一句:“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陆鸣歆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顿了顿,陆鸣歆道,“需要我做什么?
“先不着急,待时机成熟,我自会告诉你。”陆鸣野说道。
陆鸣野见安靖的点滴已然输完,便退出和陆鸣歆的聊天界面。
按下了护士铃。随后,护士为安靖换了新药。
陆鸣野倒好一杯热水,轻声对安靖说道:“安安,喝点热水吧。”
安靖只是摇了摇头,依旧闭目养神。就在这时,安靖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陆鸣野瞧了一眼安靖,她睫毛剧烈颤抖了两下,却仍紧闭双眼,指节无意识攥紧被角。
他拿起手机走出了病房。来电显示,是张秀莲打来的。
陆鸣野轻轻合上病房门,手指滑动接听电话,还未等他开口,电话那头便传来张秀莲急促的声音。
“小陆,我实在放心不下小靖,我和妮妮现在就来医院看看她,你看行吗?”
“阿姨,现在不行。”陆鸣野的声音里满是恳切,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解释道,“医生嘱咐过,她现在的状态太脆弱,任何情绪波动都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反应。”
“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妮妮我给她找个家教老师辅导作业,您就不用操心了。等安靖情况好一些了,我会及时通知您。”陆鸣野的语气诚恳。
电话那头的张秀莲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说道:“那好吧,小陆,那就麻烦你了。妮妮你就不用操心了,她同学妈妈给她辅导作业。安靖就拜托你了,你多费心。”
“阿姨,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和妮妮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担心了。”陆鸣野回应道。
挂断电话后,陆鸣野深吸一口气,转身重新走进病房。
才进病房,门被敲响,陆鸣野的司机提着一个行李箱和保温食盒站在门口,“陆总,您要的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都在这儿,”
“这是芙蓉酒店定的餐,特意按您要求叮嘱后厨做的少油清单。”
“放那儿吧,后面辛苦你一日三餐都在那边定了送过来。”他指了指茶几上。
“好的,陆总。”
他见安靖吃得不多,因而特意吩咐司机,将中餐定在这家六星级酒店,
司机放下东西离开后,陆鸣野走到安靖床边,轻声说道:“安安,吃点东西吧,这样身体才能快点好起来。”
安靖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保温食盒,说实在的她真没有胃口,但也知道这餐是外面买的,也不想佛了陆鸣野的意。
轻轻点了点头坐起了身。陆鸣野打开食盒,将饭菜一一摆放在小桌上。
陆立刻将碟子往前推了推,顺势把勺子塞进她手里:“我喂你?还是你自己来?
“自己来。”她接过勺子,慢慢地吃了起来。陆鸣野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安靖吃了几口后,便放下了勺子,实在是吃不下了。陆鸣野也没有勉强,他收拾好饭菜,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安靖。
“谢谢。”安靖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
安靖打了氯胺酮、艾司氯胺酮后,整个人状态比早上好了许多。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陆鸣野温柔地说道。
陆鸣野刚吃完中饭,傅砚辞已经带着助理推开了病房门。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在安靖苍白的脸上,输液管里的艾司氯胺酮滴入她的血管后,让那双原本死寂的眼睛泛起一丝活气。
“安靖。感觉还好吗?该做第一次认知行为治疗了。”傅砚辞对着安靖说道,
安靖点了点头,起身和傅砚辞来到治疗室。
治疗室布置得像间温馨的书房,傅砚辞示意陆鸣野在单向玻璃外等候,转身时对安靖说:“今天的重点,是建立安全锚点。”
话音未落,安靖突然开口:“能……关掉监控吗?”
陆鸣野隔着玻璃,看着傅砚辞的背影僵了一瞬。
当治疗室的监控红灯熄灭,安靖才缓缓松开手,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腕间并不存在的军表……那是她在特种部队时的习惯。
傅砚辞掏出个掌心大小的沙漏放在桌上:“接下来的三十分钟,我们只关注沙子流动的声音。”
沙漏翻转的瞬间,陆鸣野注意到安靖脖颈的肌肉骤然绷紧。他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直到看见傅砚辞将自己的钢笔推过去。
“如果太难受,就把所有想法写下来。”
那张素白的纸很快被潦草字迹填满。陆鸣野隔着单向玻璃,看见安靖的手腕在剧烈颤抖,钢笔尖几乎要戳破纸面。
战友、英雄两个词被反复描粗,墨水层层堆叠,在纸面形成扭曲的浮雕,最后一行歪斜的字迹洇开大片墨渍,“对不起……。”
治疗结束时,安靖的额头沁满冷汗。
陆鸣野推门而入时,傅砚辞正在收拾散落的彩铅:“比预想的顺利,不过.……”。
“创伤记忆的具象化比我想象中更顽固。她反复书写的战友、英雄,都成了她内心深处无法释怀的痛点。”
“这种幸存者内疚感需要长期疏导,慢慢来吧。”
陆鸣野看着安靖疲惫的面容,心疼不已。
安靖靠在椅子上,眼神空洞。陆鸣野走过去,轻轻扶住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安安,我们先回病房吧。”陆鸣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