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睦家医院陆鸣野专门从京城请了肿瘤医院的李教授。飞机刚落地,专家诊疗会议便马不停蹄地开了起来。
一套精准的治疗方案很快敲定。
顶楼的 VIp 病房里,落地窗外正对着一汪人工湖。冬是暖阳淌在湖面,碎成一片晃眼的金,许清池对着那片粼粼波光发了许久的呆。
护士进来换点滴时,见她盯着湖面出神,笑着打趣:“阿姨,这湖您都看了半个月了,还没看够呀?”
许清池回过神,笑了笑没有说话。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陆鸣野拎着保温桶走了进来,西装革履的模样显然是刚从公司来:“这是卫明刚从老字号粥铺订的南瓜小米粥,您尝尝?”
陆鸣野掀开保温桶盖他把瓷碗搁在床头柜上,勺柄朝着她顺手的方向放好。许清池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对着护士夸道:“我女婿,比亲儿子还孝顺。”
护士羡慕的说道,“您真有福气,这么孝顺的女婿。”
许清池笑着回,“那是的,我女儿眼光好啊。”
陆鸣野虽然还没叫她一声妈,但女婿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等她喝了点东西,又将保温杯塞进她手里:“您趁热喝,红枣茶养胃。”
接下来的日子,陆鸣野成了医院的常客。
化疗带来的不适让许清池时常吃不下饭,陆鸣野就让卫明从各大酒店给她换着订餐。
医生护士都赞道。“您这女婿,比亲儿子还细心!”
某个下午飘起了小雪花,监测仪规律的滴答声里,许清池看着窗外出神。
她喃喃自语。“小靖,你那里下雪了吗?”
……
金三角自然不会下雪。
只有连绵的雨季和灼人的旱季。与航城飘落的雪粒子是两个世界。
几个月的暗涌厮杀终究尘埃落定 —— 坤元集团的旗帜彻底从金三角的版图上消失,只是这场胜利里,千面集团的四爷没能回来。
地盘被千面集团与青莽帮瓜分,庆功宴的喧嚣里,总藏着几分说不清的滞涩。
千面集团的隐秘庄园里,水晶灯折射着酒液的流光,空气中弥漫着雪茄与香水的混合气味。
千面魔坐在主位,他举起酒杯,声音洪亮中带点兴奋:“从今往后,金三角的通路,我们说了算!”
席间爆发出一阵哄笑与附和。周忍站在千面魔身侧,一身黑色衬衫衬得肩背愈发挺拔,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目光却冷得像淬了毒的刀。
千面魔看向周忍:“青莽帮那边,最近为了分地盘的事,闹得有些不愉快。”
他捻了捻扳指,“毕竟是联手打下来的,撕破脸不好看,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老二,我觉得……”
“大哥心软了?” 周忍忽然笑了,笑意却没达眼底,“金三角的地界,从来都是一山不容二虎。青莽帮的胃口越来越大,这次分地盘就敢狮子大开口,下次怕是要惦记我们的货场了。”
千面魔皱眉:“可他们手里握着东边的几条山路……”
“大哥想要?” 周忍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只要大哥想要,我便把它抢过来就是。”
千面魔猛地抬眼,杯中酒晃出大半。
“一山不容二虎。” 周忍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吃掉他们,以后整个金三角的货,我们想给谁就给谁,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千面魔盯着周忍看了半晌,忽然爆发出一阵粗粝的笑:“好小子!够狠!不愧是我千面魔的兄弟!”
周忍冷笑,没接话。
丽佤在一旁听得眼睛发亮,更觉得周忍浑身都透着让她着迷的野性。
千面魔喝干杯中酒,忽然凑近周忍,声音里带着难得的热络:“老二,年后三月,是我干爹萨迪的六十大寿。这次我带你一起去,让他老人家也见见我千面集团的栋梁。”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我跟干爹提过你好几次了,他老人家很欣赏你。到时候,就让他认你做干儿子,以后整个东南亚的通路,你横着走!”
周忍眼底掠过一丝锐光,随即躬身:“谢大哥栽培。”
丽佤穿着火红色的吊带裙,裙摆扫过周忍的皮鞋,手里端着两杯香槟递过去:“二叔,恭喜啊。”
她的眼神黏在他身上,毫不掩饰滚烫的占有欲。
周忍接过一杯,指尖刚碰到杯壁,丽佤的手就覆了上来,声音娇嗲:“这次能灭掉坤元,二叔的功劳最大,爸爸都夸你呢。”
“是大哥运筹帷幄,也是兄弟们拼出来的。” 周忍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丽佤也不恼,笑道,“二叔,你说过,等灭了元坤就风风光光娶我的。”
周忍握着酒杯的手指顿了顿,目光掠过丽佤脸上那抹势在必得的娇俏,忽然轻笑一声,笑意却没沾到眼底:“大小姐急什么?”
他抬手松了松衬衫袖口,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野性:“灭了坤元只是第一步。等过了年,跟着大哥去给萨迪先生拜了寿,真成了他老人家的干儿子,到时候再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 —— 总不能让你跟着我,连个体面的身份都没有。”
丽佤眼睛一亮,脸上的娇嗲瞬间换成了雀跃:“二叔说话算数?”
“自然。” 周忍举了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不过眼下,青莽帮的地盘还没彻底消化,萨迪先生的寿宴也得提前打点,哪有功夫想这些儿女情长?”
千面魔在主位上听得哈哈大笑,端起酒杯朝两人晃了晃:“听听,还是老二想得周全!丽佤,你就乖乖等着,等他从萨迪先生那儿回来,我亲自给你们主持婚礼!”
丽佤脸颊绯红,往周忍身边又凑了凑,声音甜得发腻:“那我就等着二叔给我挣个风光回来。”
周忍没再接话,心里盘算着,这盘棋该结束了。
千面魔喝到兴头上,色眯眯的看向一旁角落的安靖,拍着周忍的肩膀大笑:“老二,你调教女人真有一套,夜澜那手枪法,比老子当年还准!”
丽佤立刻撇撇嘴:“爸爸,夜澜再厉害,不也得听二叔的吗?” 她说着,伸手想去挽周忍的胳膊,却被他侧身避开。
安靖仿佛没听见一样,只是轻轻晃动着杯中的酒液。她忽然仰头饮尽杯中的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眼底却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
接触到萨迪的老巢,离回家的日子,或许又近了一步。
去年没给陆鸣野过生日,今年又错过了,明年她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