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吧!”
朱铁头面对是魏军甲士,曾经在魏军阵营中,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此时的他,同身边战友一起,奋力戳刺出手中的长枪,管你是甲士,还是虎豹骑!
锋利的枪尖擦着朱铁头的耳朵,没有直接命中,他只觉得耳朵痛了一下,没有在意,
双手稳稳前刺,手中的长枪直接命中对面甲士的面门。
率队的偏将已经倒下了,他们用性命与勇气撕开的口子,朱铁头他们已经插了进来!
作为冷兵器时代最为实用的长枪阵,交战起来最朴实无华,除了戳刺,就是拔枪继续戳刺。
狭小的河岸之上,根本无法展开大范围的军阵,彼此紧密贴在一起的密集阵型中,没有任何花招可以施展。
只有向前戳刺!
双方针尖对麦芒的面对面戳刺,武艺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
再高深的技巧,面对这样绞肉机一样的情形,区别只在于窟窿的多少。
本来,这种硬碰硬的对战,长枪戳刺推进,是魏军甲士最为擅长的。
当年的青州兵,也凭借视死如归的长枪阵,为曹操击溃了众多敌人。
双方陷入面对面的戳刺对决之后,汉军的甲胄优势并没有那么明显,可魏军甲士倒下的频率,却远高于汉军。
这群拼杀起来技巧,明显没有那么娴熟的汉军,人数劣势,却将突入魏军阵中的口子越撕越大!
狭路相逢,勇者胜!
身处其中的魏军甲士只感觉他们倒下的多了,也被压的向后退,并不知道原因在哪。
战场装死小能手朱铁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得不一样了。
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向前!
冥冥中有什么在支撑着他,尽管身中三枪,依旧嘶吼着向前戳刺,拼杀。
原来忘却了生死时候,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朱铁头明显可以感受到对面出枪的速度慢了,他们想退后躲避,他们害怕了,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只是当兵吃粮,还要受将领欺压盘剥,拼什么命啊!
可现在的朱铁头不一样了!
他稳稳向前迈步,顺势用力刺出手中的长枪,正中对面退缩甲士的肩窝。
身边的队友补了一枪,正中咽喉,鲜血喷了朱铁头一脸。战场之上,敢迟疑,就是死!
汉军尽管人少,依旧齐声喊着大汉万胜,再次向前迈步刺杀!
仿佛他们才是是人多势众的一方!
“来人!来人!顶住!你们这群废物!不许退!敢后退者斩!”
身处阵地后方的蒋济眼看势头不对,连忙将挖河堤的甲士也补充进阵地。
魏军的人数优势,终于在顶住了汉军的突进,开始形成僵持。
朱铁头又中了一枪,没有戳破胸甲,不过震得肋部生疼,他身边的队友换过两轮了,
他们毕竟不是铁打的,厮杀这么久,已经开始疲惫,而魏军有了生力军的加入,开始逐渐反推了过来。
“杀!”
朱铁头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踉跄间,手指被烫了一下。
这才发现腰腹中放着的怀炉,不知什么时候被戳破了了外面的布包。
怀炉里放着闷烧着的火炭,可能粘上了水,正冒着青烟。
朱铁头大口喘着气,随手拽下怀炉,一把扔向对面的魏军甲士,
嘴里高喊:
“轰天雷来了!”
一个拳头大小,冒着青烟的东西当面飞来,好不容易稳住阵脚的魏军甲士亡魂大冒。
刚刚十多个这个东西,直接干掉他们上百人,没死的也是浑身带伤,怎么还有!
紧密的阵型一下出现混乱,众人纷纷躲避这个冒着青烟的小盒,推搡间,都想躲开爆炸的距离。
朱铁头哈哈大笑,挺身一步,刺死身前光顾着躲避,忘了自己还在战场之上的魏军甲士。
身边的战友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挺枪戳刺之中,硬生生向前推进了四步!
同时,他们也有样学样,抛出了身上的怀炉,一个个黑球带着淡淡青烟,砸向了混乱的魏军。
这次更大的混乱产生了,上百个疑似轰天雷扔过来,本来就处于崩溃边缘的魏军士卒,这下慌了手脚。
“跑啊!”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魏军甲士开始扔下长枪,转身逃窜。
而恐惧是会传染的,紧密对战阵型,还可以与汉军相持,如今大部分开始逃窜,就更加难以招架了。
为数不多想要继续厮杀的魏军士卒,被汉军的枪阵戳死当场,汉军在河堤上,硬生生前冲了十步!
兵败如山倒!
就算这时候有人发现那些冒烟的黑球没有爆炸,也于事无补,想要弹压的蒋济,无论怎么叫嚷也无济于事。
他拔刀劈砍,反而差点被溃军冲倒。
“大人,顶不住了,撤吧!”
蒋济的亲兵眼看大势已去,护着他向后逃窜。
蒋济的头盔已经掉了,发髻散开,手中的环首刀也不知道掉哪了。
两个亲兵架着他,从西边下河堤,他用力挣扎着喊道:
“顶上去!汉军只有几百人!你们这群废物!再坚持一会,就能挖开河道了!”
赢了!
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们就选人,集合,出发,总算赶上了。
仓促应战,他们阵亡超过了一半!
但总算打赢了!
看着丢盔卸甲,狼狈逃窜的魏军,朱铁头他们也没有力气追杀过去了。
赢了就好啊!
他一屁股坐在泥泞的地上,双手发抖,几乎握不住手里的枪,嘴里发出赫赫的笑声:
“娘的!痛死老子了!打赢了!河道保住了!”
就在这时候,远处躲在河岸上的的民夫惶恐大叫:
“大人!大人,快跑!河道要垮了!”
朱铁头他们还没回过神来,这么回事,他们不是打赢了吗?河堤怎么会垮?
就在这时,他只觉得屁股下的河岸震了几下,抬头一看,身后的河堤像掰开的干饼子,一块块掉进河里。
而浑浊的河水,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从魏军挖开的小缺口那里,直接冲开一块一丈多的大口子。
昏黄的河水,裹挟着泥沙,从这个口子倾泻而下。
在沛然的水力之下,这个口子还在逐渐变大,汹涌的河水,直接向着朱铁头他们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