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门板撞在墙壁上的巨响,如同丧钟在苏窈脑中轰鸣!靖王那玄色绣金蟠龙纹的身影,如同从地狱深渊踏出的魔神,瞬间堵死了小厨房唯一的出口!冰冷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冰风暴,裹挟着寿安宫的血腥余韵,轰然席卷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他深邃如寒渊的眼眸,如同两道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刃,瞬间刺穿空气,精准无比地钉在了半跪在冰冷灶台前、双手沾满灰泥、脸上血色尽褪的苏窈身上!那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洞穿一切伪装的冰冷审视,扫过她指尖被砖石边缘割裂的细碎伤口,扫过她裙摆上沾染的污泥,最后,死死锁定了她身后——灶台底部那块边缘泥灰簌簌脱落、缝隙狰狞、明显被暴力撬动过的青砖!
“苏窈,” 靖王的声音低沉醇厚,却如同九幽之下刮起的寒风,裹挟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浓重的压迫感,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冰雹砸在苏窈摇摇欲坠的心防上,“你……在做什么?”
空气瞬间凝固!连角落里的荆钗,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垂下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完了!苏窈的心脏在那一刹那停止了跳动,仿佛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血液逆流,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靖王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将她灵魂都冻结的寒眸!秦岳用命换来的铁盒就在咫尺之遥的灶底!被发现……她和阿沅……必死无疑!
求生!必须立刻找到一个无可辩驳的理由!一个……能将她此刻的狼狈、她撬动灶台的行为,与靖王此刻最在意的事情——太后的安危——强行捆绑在一起的理由!
就在这思维几乎冻结的千钧一发之际!苏窈的目光,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扫过灶膛里那冰冷的、灰黑色的余烬!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劈开了她混乱的脑海!
“回……回王爷!” 苏窈猛地抬起头,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强行压制的颤抖而嘶哑变形,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尖锐!她甚至不再自称“民女”,仿佛被巨大的惊惧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她的脸上瞬间堆满了被巨大恐慌扭曲的惊惶,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顺着苍白如纸的脸颊滚落,混合着脸上的灰泥,留下道道污痕,狼狈不堪到了极点!
“王爷恕罪!民女……民女该死!”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前膝行了两步,沾满灰泥的手死死抓住靖王玄色袍服的下摆,如同抓住唯一的救命浮木,声音带着崩溃般的哭腔:“民女无能!民女有罪!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她……”
她猛地顿住,仿佛承受不住巨大的恐惧和愧疚,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泣不成声。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歇斯底里的崩溃,反而让靖王那冰冷审视的目光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苏窈抓住这瞬间的缝隙,猛地指向身后那被撬开的灶台,语无伦次地哭喊:“太后娘娘凤体沉疴!剧毒……剧毒虽被民女误打误撞引出一部分……可……可那毒深入骨髓!民女无能!那碗‘藕魄生津羹’……只能生津润燥……解不了沉积的寒毒啊!民女……民女翻遍医书古籍,苦思冥想,一夜未眠!只……只想起幼时曾听游方铃医提过一剂古方!需……需用百年老灶、灶心深处、经年累月烟熏火燎、饱含‘火土’之精的‘伏龙肝’为药引!方能祛除深藏骨髓的阴寒湿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