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毁灭剑意的掌控更是如履薄冰。
玉清尘小心翼翼地引动一丝蛰伏在剑体本源深处的毁灭气息。
那赤红暴戾的力量一离体,便如同脱缰野马,带着焚烧一切、摧毁万物的狂暴意志,瞬间将他左手握着的精钢长剑侵蚀出密密麻麻的锈蚀孔洞,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玉清尘额头青筋暴起,全力运转太虚剑心,那澄澈坚韧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枷锁,狠狠勒向狂暴的毁灭之力。
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激烈交锋,撕裂经脉的剧痛让他浑身颤抖,口鼻溢血。
他死死守住灵台清明,不断将毁灭的戾气剥离、引导、压缩。
“以断臂为炉,纳毁灭为薪!”他心中低吼,引导着那被初步驯服、依旧狂暴的毁灭气息,狠狠冲向空荡荡的右肩断口!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按在了灵魂之上!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淹没了玉清尘!
血肉骨骼的残端在这毁灭之火的煅烧下,发出滋滋的声响,并非焦糊,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向着某种非金非玉、蕴含毁灭与太虚双重道韵的奇异物质转化的过程!
太虚剑体在这内外交攻的极端淬炼下,被动地激发到了极致!原本温润如玉、流转着太虚清气的体质,开始透出一种深沉的暗金色泽,血肉深处隐隐有细微的、如同剑痕般的黑色纹路浮现、蔓延。
每一次毁灭气息的冲击与剑心的压制,都让这暗金光泽更盛一分。
断臂之处的“空”,仿佛真的成了一个熔炉,毁灭之力在其中咆哮煅烧,太虚剑体的本源则在毁灭的洗礼中,发生着缓慢而坚定的质变!
时间在剧痛与煎熬中流逝。
玄境之中不分昼夜,唯有玉清尘一次次引动毁灭、压制毁灭、淬炼剑体的循环往复。
他的左手剑术在毁灭剑意的高压下飞速精进,剑招中开始融入一丝若有若无的寂灭气息,诡异刁钻之余,更添一份令人心悸的破坏力。
而他体内的气息,也在这非人的磨砺中,悄然突破,从通天境一重,稳步攀升至二重!
不知过了多久。
寒玉台上的玉清尘猛地睁开双眼!
两道锐利如实质的剑光自他眸中迸射而出,瞬间洞穿了玄境中弥漫的灵雾!
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的苍白虚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到极致的锋芒,如同藏于匣中的绝世凶剑。
皮肤下流转着淡淡的暗金光泽,隐隐透出毁灭与太虚交织的道韵。
太虚毁灭剑体,圣体,终成!
不是之前被毁灭剑意控制状态下的太虚毁灭剑体,而是玉清尘靠自己真真正正领悟的、控制的圣体。
他缓缓起身,仅存的左手虚空一抓。
嗡!
玄境中精纯的灵气瞬间被引动,凝聚成一柄半透明的元气长剑,稳稳落在他手中。
剑身之上,不再是纯粹的太虚清气,而是缠绕着一丝丝凝练如墨线的毁灭气息,温顺地蛰伏着,却散发着让空间都微微扭曲的恐怖波动。
心念微动,灵气长剑随意向前一刺。
剑尖前方的空间,无声无息地湮灭出一个米粒大小的、纯粹的黑色小点,随即又迅速被天地法则弥合。
左手剑,毁灭意,圣体基!
三者初步融合!
“好!”一直守候在旁的剑无尘抚掌赞叹,眼中精光爆射,“破而后立,脱胎换骨!”
玉清尘散去灵气长剑,对着剑无尘深深一礼,声音沉稳有力:“全赖师尊护持点拨,弟子方能渡过此劫。”
“此乃你自身造化。”剑无尘摆摆手,同时也很欣慰,他太虚剑宗也是出了一位圣体!
圣体在整个东域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无一不是东域的顶级天才!
他相信,蜕变后的玉清尘将会带领太虚剑宗走向更高层次!
太虚剑宗,论剑峰。
七座如利剑般直插云霄的孤峰环绕着中央巨大的演武台。此刻,演武台周围早已人山人海。
核心弟子、内门长老,甚至一些闭关许久的人都被惊动,目光灼灼地盯着场中。
太虚七剑,除去闭关的玉清尘,其余六位尽皆到场!
为首者,正是七剑之首,剑无尘首徒——萧天策!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方正,气息沉凝如山岳,通天境五重的威压隐隐引动着周遭天地灵气,正是太虚剑宗年轻一代无可争议的领袖。
他身后,依次是:
二师姐凌素雪,身法飘渺如雪,剑意冰寒彻骨(通天境四重);
三师兄雷昊,性情火爆,剑走刚猛霸烈(通天境三重);
四师姐柳如烟,剑势缠绵诡谲,擅惑人心神(通天境三重);
五师兄韩风,剑速如电,追求极致的快(通天境三重);
六师弟赵岩,剑势厚重沉稳,防御无双(通天境二重)。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关于玉清尘在万剑冢引动异象、被宗主亲自护法闭关的消息早已传开。
如今他破关而出,气息大变,更扬言要挑战七剑排位,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尤其看到他空荡荡的右袖时,各种目光交织——同情、惋惜、质疑、不屑……
玉清尘一身素净的青色剑袍,空荡的右袖用一根银带束起,仅凭左手握着一柄看似普通的宗门制式长剑,缓步走上演武台。
他神情平静,眼神深邃,仿佛周围喧嚣的人潮和六位剑子凌厉的目光都与他无关。
“玉师弟,”萧天策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带着一丝关切,“你伤势初愈,何须急于一时?七剑排位,待你左手剑术纯熟再议不迟。”
他话语中带着大师兄的关怀,却也隐含着对玉清尘此刻状态的判断——断臂之人,纵有奇遇,实力必然大损。
玉清尘目光平静地迎上萧天策,微微摇头:“大师兄好意,清尘心领。然剑道争锋,只在今朝。请赐教。”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左手长剑斜指地面,一股无形的锋锐之气悄然弥漫。
“哼!不知天高地厚!”雷昊脾气最爆,闻言一步踏出,声如洪钟,“玉清尘,你右手都没了,还逞什么能?让我雷昊来试试你这左手剑有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