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渺勉强靠着发光的指示灯找到厕所,还没等到她动作,一只手挡住她面前。
谁啊?
她把视线转到对方身上,微眯着眼睛,觉得头越来越晕,体温也越来越高了。
这是...郑木桓?
对方一如既往的狂热,眼神瞧着有点诡异,江渺快被烦死了,上一秒不是才说的不纠缠翻篇呢?
“又是你。”酒精作用下,她不再掩饰露出嫌弃,两眼赤裸裸写满了“离我远点”。
“让开,我要上厕所。”
江渺没有上厕所还被人围观的暴露癖,她不耐烦的摆手赶人。
偏偏这人非不如她意。
郑木桓猛地抓住江渺的胳膊,极其用力,他的脸凑近江渺,嘴唇轻微的抖动着,眼神爆发出强烈的情绪,在卫生间灯光的反射下,看的人毛骨悚然。
靠!这是要干什么!
江渺猝不及防被抓住,她自然不乐意,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排斥。
对方的眼珠子在她视野中微微震颤,像是激动的不能自已,江渺心生烦躁,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她下意识用了技巧,郑木桓顿时吃痛的放开手,膝盖被江渺踹的生疼,他倒走几步坐在了卫生间门后,顺势堵死了。
郑木桓坐在地上,自上而下恍惚的看着江渺,他攥紧了手,口中喃喃。
“我太喜欢你了,江渺,我喜欢你、不、不,我爱你,我爱你到非你不可!”
??
“你神经病?”
江渺犹如看傻逼一样看着他,她见都没见几面这人,连炮灰都算不上的人物,特么搞出这幺蛾子来了。
她的目光刺激到了郑木桓,他瞬间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江渺的衣服,试图靠近。
他大声吼着,眼角神经质的跳动。
“可我实在太喜欢你了,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对你一见钟情,情书!我写过很多情书,你都收了没有拒绝,是不是也意味着不一样呢,我满脑子都是你,做梦也是你!”
“我一直都在悄悄观察你,打听你的所有事情,我跟着你的脚步来的竞赛班,就为了让你看到我的名字,江渺、江渺你知道你偶尔对我说句话,我有多兴奋吗?”
“我还知道你夜晚都会在校园散步,那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期盼能和你偶遇,我想你想的夜不能寐,我还拍了很多照片,你想看吗?我都给你看,给你看。”
他看着江渺呼吸急促,脸色泛红的样子忽然得意的笑了笑。
“哈哈哈哈!我下药了!我下药了江渺,你一定会是我的,这可是真货,吴倩亲手给我的,她那么恨你整日盼着我成功。”
不是哥们?
江渺醉意尿意啥都没了,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状若疯狂的郑木桓,他眼神中的狂热十分明显,这脱口而出的自白剖析令人生寒。
这特么是哪跑来的潜力法制咖?
之前怎么就没发现郑木桓这么颠呢?
郑木桓踉踉跄跄跑到江渺身边,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恶心的江渺立马又踹了他一脚。
“虽然你没喝完,但还是很难受吧,我帮你好不好,让我亲你,我们做我们马上就会确定关系,只要你愿意,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他越说越激动,看着江渺无动于衷的眼睛,情绪上头他便去扯江渺的衣服,揪着衣领撕扯。
“你看看我啊!我每天都在爱你,喜欢你,每时每刻都想着你,那群人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纯傻逼。
江渺的眩晕隐约转变成了头疼,郑木桓的话钻进她耳朵,她脑海中开始闪现一些别的画面。
歇斯底里的争吵、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势如水火般的夫妻。
“你凭什么不能爱我!就因为这是商业联姻吗?可我们有孩子,他这么优秀完美...”
莫名的声音掺杂进江渺脑海中,逐渐与郑木桓的话重叠在一起。
“你凭什么就不能看我呢?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能给我相同的爱?”
江渺的领口被他扯坏,少年眉头紧蹙,漠然的掰开他的手。
她头痛欲裂,黑眸里翻涌着情绪,一些压抑着的戾气涌上心头,江渺拽着郑木桓,忽然笑了一声。
“恶心。”
她把人摁在墙上,一拳一拳打向他,痛感和燥热令人格外煎熬,郑木桓剧烈的挣扎,但被她死死钳制住。
打了不知多久,江渺松开手,他宛如烂泥一样缓缓坐到了地上,看向她的目光渴望又畏惧,仍旧不死心。
“你不该这么对我的、药效...”
“嘎——”
江渺拉开门,她抹了把额角流下的汗,彻底把他的声音封在门内。
很热,像火烧一样。
出事了,出大事了。
江渺凝望着窗外的明月,觉得自己简单的任务真是意外频繁。
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出现了。
她缓慢的往回走,途中路过热闹非凡的小型KtV区,那些嘈杂的气氛像是要把她点燃了一般。
“你这是怎么了?”
她推开包厢的门,顾明楼一眼就看到了少年与离开前截然不同的样子,他衣衫凌乱,领口还被扯烂,有多处和别人打斗后的痕迹。
程余快步走来,他伸手,又想起什么般很快就收了回去,站在江渺面前,勉强保持着平静。
“江渺,”他欲言又止,“你还好吗?”
叶望舟穿了外套,他见状脱下衣服想给他。
包厢里余留的人都在朝她移动,以往熟悉的气息如今在江渺的感知中分外排斥,她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谁都不想靠近。
“停下,我不需要。”
她避开叶望舟伸来的手,神色是众人从未见过的陌生。
杨莲止住走向他的脚步,如果说平日的江渺只是带着傲气的冷冽,可如今出门一趟,他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的活人气息,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气。
江渺视线越过众人,看向怔愣的辛路。
“郑木桓捅了个大篓子,辛路,别再让我看见他,今天这场宴会我得先走了。”
不欲多言,她转身就想要离开。
“江渺!”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句急切暴露了浓浓担忧的话居然是一贯冷静的季见青。
他紧紧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年,仿佛看到了他第一次见到江渺的样子。
一股大厦欲崩的不安弥漫在季见青心中,空调呼呼吹着冷风,因酒而诞生的些许醉意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月光倾洒,他此刻连骨缝都掺了冷。
“我和你一起回去。”
江渺没有搭理他,对他视若无物,离开了这里。
季见青稳了稳心神,“抱歉,我也先走一步了。”
辛路走到江渺曾经的座位上,上面还余留着郑木桓递给江渺的酒,他拿起这杯看起来根本没喝的酒,电光火石间想通了一切。
他扫了一圈包厢里仅存的人,沉声道。
“这酒有问题。”
“他下药了。”
“姜叔,带上薛墨,我身体出问题了。”江渺站在会所门口,给管家打了个电话。
黑夜里,季见青站在她身边,陪她静静等待着。
“你的病...”他终究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江渺摁了下太阳穴,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
“诱发发作了。”
属于这个世界江渺的记忆大量涌现,她被冲击的措手不及,系统跟死了一样,她的病症在诱发下,变得越发糟糕。
白费一年的努力,尼玛真就一朝回到解放前。
她浑身上下热得不行,某种隐秘的欲望上下流窜,可惜江渺萎的要死,她特么打心眼里都不能直视这玩意。
夜风吹过,她额间的发丝粘在一起飘荡,顾明楼亲手给江渺扎的小辫子完好无损的晃悠在脑后,秋夜的凉吹不灭她的灼热,江渺在心底已经把郑木桓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了。
跟吴何一起蹲大牢去吧!
“江渺。”
季见青忽然喊了她一句。
她抬眸看了一眼,冷着脸看谁都像欠了八百万似的。
有话就快说,话不说半截从我做起。
季见青看着月下衣衫凌乱,拒绝所有人靠近的少年,恍惚间他像是回到了十二岁那年冬,关叙月的屋子飘落一层积雪,他第一次见到了江渺。
彼时江渺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他,风雪横亘在他们中间,季见青第一次认识到,原来真的有人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他比冰雪还要冷。
那日同样是他第一次画下江渺的样子,他在旁边写了一句话。
‘我不喜欢他。’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喜欢。
季见青静默了半晌,那双浅棕色的眼眸深处波涛汹涌。
他很清楚江渺态度的转变预示着什么,病症在恶化。
“国外有办法,江渺,关叙月在等你。”
“你得出国彻底治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