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游哽咽泣声中,我缓缓松手。
其似重负已脱般沉下气来......
戏幕已落,张良不禁问道:“子游,是你杀了子冉?”
“不是他,”没等子游解释,我已否认:
“当子房你问他杀人与否时,他的行为表情很是正常,甚至有松口气的感觉。所以真正的凶手不会是他。他只是隐瞒了一些事......罢了。”
“那你方才......”张良实思不明,疑惑前问。
我只轻微摇头。
子冉眼中含泪,终道:“真的,弟子讲的都是真的,弟子没有杀害子冉。”
我将手轻轻搭在子游肩上:“对,不是你,现在说吧,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子游底眼,仍旧不吐一言。
“一切源自于《仪礼》?”张良目视其道。
子游点点沉重的头。
“说吧。”张良轻声。
......
“早前......弟子认识了一个倒卖古籍的先生,起先弟子只是偷偷翻抄一些典籍换些钱帛,也不知那厮从哪获得,前些时日,他却称要高价买去我儒家《仪礼》,说是十三经只差其一。”
“你便蒙蔽于心。”
“弟子有罪,”子游屈身跪在张良面前:
“那日丑时左右,弟子起身偷偷去往藏书楼,本以为得手,谁想转身之时,子冉站在我身后。他发现我的异样跟踪而来,更甚要带我去见掌门师尊。”
子游轻泣一声:“当时弟子万分害怕,被迫之下,我用师尊传授的内功心法将其击倒在地。便赶忙逃了出去。”
“那时下雨了吗?”我追问道。
“弟子出三省屋舍时,雨已落下。逃出藏书楼时雨势大了些,可也不算很大。”
“哦,继续。”
“弟子本已逃到长桥上,又不甘就这样离开小圣贤庄,于是再次折返回去,想要赌上一把,看子冉能否帮我隐瞒。谁知到了藏书楼内,却只见烧其一半的《仪礼》在地。弟子恐其已去禀告师公们,便迅速前往师公们的房间,想要截住他,谁知在去的路上......”
说到这里,子游的眉目收紧,眼神焦距:
“子冉,就......趴在那里.....”
“趴在哪里?”
“就在,就在通往师公们房间的大路之上!”
......
【三省屋舍前】
“就在此处?”张良责问子游。
“是,就在此处。”子游战战兢兢。
张良视我一眼,继续道:“发现尸体后,你觉得子冉逝世是你间接性造成的,更甚怀疑是你两之前打斗所致,于是,你便想销毁一切有关物件。”
子游悔恨的点点头:“弟子当时很乱,不知是否是自己那一掌所致,就算不是,也恐倒卖书籍之事被师公们发现,所以便决定隐瞒自己的罪行。”
“然后?”
“子冉衣物上有灰烬,因雨水缘故,已无法洁净,我便将其抬至藏书楼,换好衣物,藏至一箱不曾常用的长柜中,而后将只剩一半的《仪礼》与燃烧的灰烬清理干净。之后,弟子还专门去藏书楼周边检查,唯恐留下什么证据。谁知弟子竟发现藏书楼后,台阶之上有滩血迹!”
“血迹!”本在检查案发现场的张良听见此话,不禁大声:“藏书楼后吗?有多少血迹?”
“是的。藏书楼后。血迹只有一点,像是呕吐所致。”
“呕吐?可是,为何在楼后?”我目视张良寻求答案:“那里不是去往三省屋舍的方向啊!”
“幸好有房檐遮挡,才没毁了血迹所在。”张良思道:“也就是说,在子游和子冉分别离开藏书楼的中间,还发生了什么......”
“子房,那致命的伤口,或许就是当时所致!”
张良点头默认,又对子游道:“你继续言之,不可错过细要!”
“嗯,”子游续言:“弟子虽不明子冉为何走到那里,可事已至此,我便将残留血迹擦拭干净。事闭后,我装作若无其事般回到三省屋舍,本以为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谁知......”
“谁知天网恢恢?”我谈笑一声:“看来,我们都想复杂了。”
张良似知我意,随我目光看向大道上的些许凹凸......
“我们是被子游的举动带入死胡同里了。然对于真正的凶手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害怕’、‘恐惧’、更没有什么‘隐藏案发地点’的动机。凶手只是杀了人,就这么简单!子冉受了所有人都认定会死的重创,当然凶手也是这么认为的。然而,人体就是这么奇特。”
“你是说......”张良明白了什么。
我望着他的目光,肯定到:“子游走后,晕厥的他醒来了,接着,他看见了不知有何目的、真正的凶手!并追寻凶手,以至于在藏书楼后中了致命的一招。不错,凶手离开后,他居然再次爬了起来!从他的伤势看,他定是忍受着巨大的痛楚,一步步走到这里的,他,要向他的师尊们说些什么!”
我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眼看目的地将到,却在最后一刻倒在地上,就在这凹凸存水之处,窒息而死!这也解释了他外部身首无伤,肺部却有少量积水的疑点。”
看着张良已然默认,子游懊恼蹲下,双手抓向头部:“如果那天,我没有去盗书......”
子游悔心当初,抽泣不停
张良接言:“子冉一死,你便打算息事宁人,只字不提。”
“弟子知错,”子游连连叩头:“弟子知错.....”
“好了好了,案子还没破,你先别急着悔悟,”我匆匆插嘴,又对张良道:“我想,咱们还得去发现血迹的地方看看......”
......
【藏书楼外】
站在发现血迹的地方,我心中掠过一丝凉意。
凶手到底是谁?为何会使用如此奇特的手法杀人?就在这里!就在这个位置!
想到那名孩子死前经历过的痛苦,我瑟瑟心颤。
“子游,”我将手搭在子游肩上,郑重而言:“现在,你再回忆一次当天晚上发生过的事!不说异常,哪怕是很平常的事,甚至是一念感觉,都不能遗漏......”
子游认真的点点头!
“你现在闭上眼睛,想象你自己回到了盗取《仪礼》的那一晚......。你一个人偷偷出了房间,回忆......你走过的每一条路......,看到的每一处景色......,慢慢回忆......”
子游双目紧闭,眉头细微抽出着:“那晚......我一人出了三省屋舍......”
......
“等等!”子游突然睁眼,凝视远方:“那晚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一瞬即逝,我根本就以为是脑中的幻觉而已。”
“到底是什么?”
“我,好像看到了一抹......紫影。”
“哈?”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抬起一张核桃般的脸:
“呵呵,小家伙,不带这么玩的啊,你不会在暗示什么吧?”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查了!”
(纳尼?你是在怀疑我吗?)
我不明而视。张良双眼已变得尤为冷峻。
“到此为止,不要再查了!”
我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不查了?眼看又有线索了!”
“总之,这件案子不许再查!这是小圣贤庄的规矩!”
怎的如此想法?
难到是因为子游在场?
好吧,那便私下再问他了。反正案子我是必然要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