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女人们已经被叫醒,睡眼惺忪。
听到有水,,一个个眼睛都亮了。
她们在逃荒路上收集的泥汤水都舍不得多喝,嗓子干得直冒烟。
“哎哟!太好了!有水了!”伍氏第一个爬起来。
“这水真清亮!”马氏也凑过来。
“哎哟喂,排队排队!都有份!”张嫂子脸上堆着笑,声音格外热情。
她拿起一个木瓢,弯腰就要往桶里舀水。
姜婵脑子“嗡”的一声。
来不及多想!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脸上挤出感激又懂事的笑容,伸手一把接过了张嫂子手里的木瓢。
“张婶子,你们辛苦了辛苦了!”姜婵语气又快又急,“抬这么重的水,还要受累分水!我来我来!我年纪小,让我来分!你们快歇歇!”她边说边把张嫂子往后轻轻推了推,自己牢牢抓住了木瓢柄。
张嫂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手被推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旁边两个翁家村妇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没说话,但也没走开,就站在桶边,像是监工。
姜婵顾不得她们的眼神,心跳如鼓。
她强作镇定,弯腰舀起满满一瓢水。
木瓢很沉。
她转身,面向离她最近的柳树屯妇人钱氏。
就在转身遮挡住翁家村妇人视线的刹那,姜婵意念疯狂催动!
空间瞬间开启。
瓢里的“水”消失无踪!
同时,空间里清冽纯净的饮用水瞬间注入瓢中!
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钱婶子,给您!”姜婵捧着木瓢递过去,脸上带着乖巧的笑。
钱氏感激地接过,迫不及待地仰头灌了一大口!
咕咚……咕咚……
她眼睛猛地一亮,惊喜地叫出来,“哎呀!好水!真甜!比俺们村的井水还好喝!”
旁边几个柳树屯妇人一听,更期待了。
“真的?快给我尝尝!”
“真有那么甜?”
张嫂子听着钱氏的夸赞,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轻蔑,嘴上却说:“那是!这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水!金贵着呢!要不是看你们逃荒可怜……”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但那语气分明在说:这么好的水给你们喝,简直是糟蹋!
姜婵递了几次,正要舀下一瓢。
“让开点!”刘氏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她拉着王氏硬生生从旁边挤了过来,差点撞翻姜婵手里的瓢。
“分个水磨磨唧唧!”王氏也撇着嘴嘀咕,看都没看姜婵。
两人从各自包袱里掏出一个碗,直接走到水桶边,伸长了胳膊就从桶里狠狠舀了两大碗水上来!
“哎呀,两位妹子慢点……”张嫂子嘴上客气着,但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刘氏和王氏才不管那么多,端起碗就凑到嘴边。
姜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刘氏“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喉咙滚动着,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她用手背抹了下嘴,眼神扫过旁边还在赞叹水甜的伍氏等人,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切!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不就是点水吗?吹得跟仙露似的!装模作样!这味儿跟那老井水有啥两样?淡得慌!
王氏也喝完了,同样没啥反应,只嘟囔了一句:“还行吧,解渴。”就把碗塞回包袱里,拉着刘氏挤回铺位躺下了。
姜婵定了定神,不敢耽搁,继续舀水。
瓢中的液体悄无声息地被置换——
一次,两次,三次……
“嗯,甜丝丝儿的,真解渴!”
“真好喝,喉咙舒服多了。”
小桃捧着瓢大口喝着,小声道:“姜姐姐,这跟我们平日喝的水一样的味道。”眼睛清澈。
终于,桶里的水快要见底了。
姜婵舀出最后一瓢递了出去。
她刚放下空瓢,直起身,就感觉三道目光齐刷刷地钉在自己身上!
是张嫂子和那两个翁家村的妇人!
她们就站在桶边,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电光火石间,姜婵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脸上露出一点懊恼和羞涩的笑容,对着张嫂子不好意思地说:“哎呀!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忙活了,自个儿一口还没喝呢,渴得嗓子都冒烟了!”
她一边说,一边快速地把瓢伸进桶底,用力刮了刮,刮出小半瓢“桶底水”。
在张嫂子三人的逼视下,姜婵神态自然地端起瓢,“咕咚咕咚”几大口,喝得又快又急,仿佛真的渴极了。
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滑落。
“哈……真甜!喉咙舒服多了!”她放下空瓢,对着张嫂子她们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甚至还带着点傻气的笑容,用手背随意地擦了擦嘴,“张婶子,这水……真解渴!多谢你们了!”
张嫂子看了看那刮得干干净净的桶,紧绷的嘴角终于松弛下来。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行啦,都喝完了就赶紧歇着吧!明天还得赶路呢!”
她挥挥手,和另外两个妇人一起,抬着彻底空了的木桶准备离开。
屋内的油灯被吹熄,陷入一片黑暗。
沉重的疲惫感立刻袭来,房间里很快响起轻微的鼾声。
姜婵坐在角落的干草铺上,毫无睡意。
黑暗放大了听觉,也放大了心中的不安。
她在黑暗中扫视了一遍房里的女人。
告诉她们?
不行。
她们太累了,知道了除了害怕发抖,又能做什么?
如果村长那边能稳住,男人们保持清醒,翁家村的人就不敢轻易动手。
天亮前是关键。
指望不上别人。
她必须自己行动!
去探查!
去确认!
姜婵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准备开门溜出去。
吱呀——
门刚拉开一条缝!
门外院子里,张嫂子和那两个抬桶的妇人还没走远。
“干什么呢?!”张嫂子的声音立刻响起,盯着门口的姜婵,“不是说了晚上不准乱跑!冲撞山神老爷谁担待得起?!回去躺好!”
姜婵心头一紧,脑子飞快转动。
她立刻弯下腰,捂住肚子,脸上挤出痛苦的表情,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
“哎哟……张婶子……我……我肚子疼得厉害!憋不住了!得去茅房!实在……实在忍不住了!”
屋里有还没睡死的妇人被惊醒。
赵婶子坐起身,关切地问:“姜丫头?咋了?”
张嫂子一听姜婵又要去茅房,脸瞬间拉得老长,不耐烦和厌恶毫不掩饰地涌上来。
她再懒得伪装那副和善的面具,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呸!懒牛懒马屎尿多!早不去晚不去!净耽误事!”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泼醒了几个迷糊的妇人。
赵婶子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外面凶相毕露的张嫂子。
刚才还热情送水的人,怎么转眼就骂这么难听?
其他醒着的妇人也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不解。
这变脸……也太快了!
姜婵心里冷笑,面上却更显痛苦,捂着肚子原地小幅度跳脚,“哎哟……婶子……真不行了……要拉裤子里了。”她演得真切。
张嫂子看着姜婵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又想到她刚才确实喝了加了料的水,量她翻不出什么浪花。
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苍蝇,“快去快回!别磨蹭!老实点别乱跑!”
姜婵连声应和,“好!好!好!”边说边跑,脚步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