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之谷的喧嚣与瀑布的轰鸣被彻底隔绝。
木叶57年十一月的寒风。
在火影大楼地下最深处被过滤成恒定的、冰冷的沉寂。
这是一间完全由特制合金铸造的密室。
墙壁流淌着暗哑的金属光泽。
其上蚀刻着密密麻麻、流淌着幽光的封印符文。
如同无数冰冷窥伺的眼睛。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防腐剂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生命本源的淡淡草木腥气。
冰冷而粘稠。
密室中央。
一座巨大的、连接着无数管道和线路的维生舱如同水晶棺椁。
幽绿色的营养液在其中缓缓涌动。
散发出柔和却冰冷的光晕。
舱内。
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的、模糊的胚胎轮廓。
围绕维生舱的。
是各式闪烁着指示灯的精密仪器。
屏幕上的数据流无声滚动。
如同冰冷的脉搏。
角落里。
几个灌满淡绿色液体的透明柱形容器内。
悬浮着跳动着的、散发着强大生命力的肌肉组织样本——千手柱间细胞的活体培养物。
维生舱旁。
一张冰冷的合金平台固定在地面。
纲手被束缚其上。
手腕、脚踝被镌刻着封印咒文的金属环死死扣住。
冰冷的触感深入骨髓。
她身上那件象征屈辱的素白婚服早已被换成单薄的无菌拘束衣。
勾勒出她因虚弱和绝食而更加消瘦的轮廓。
脖颈上那圈深蓝色的冰晶枷锁依然存在。
在幽绿光芒下泛着不祥的光泽。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来咽喉被冰刃切割般的剧痛和窒息感。
琥珀色的眼眸空洞地望着冰冷的金属顶棚。
昔日的火焰彻底熄灭。
只剩下灰烬般的死寂。
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喉咙深处压抑的、被冰晶阻塞的微弱气流声。
合金门无声滑开。
宇智波祭的身影步入这片冰冷的领域。
他依旧是一身玄黑的长袍。
纤尘不染。
与这充满科技与禁忌气息的实验室格格不入。
却又奇异地融合。
左眼的黑绸如同深渊。
仅露的右眼平静地扫过维生舱内跳动的胚胎轮廓。
扫过仪器屏幕上滚动的数据。
最终落在平台上一动不动的纲手身上。
他的步伐从容。
如同漫步在自己的庭院。
嘴角甚至噙着一丝极淡的、近乎“温和”的笑意。
一名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的根部研究员如同影子般跟随。
手中托着一个银亮的金属托盘。
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消毒棉、止血带、真空采血管和一支闪烁着寒光的粗大针头。
祭走到平台旁。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纲手。
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
仔细地审视着她苍白的面容、枯槁的金发。
以及脖颈上那圈象征着绝对掌控的冰枷。
他伸出手。
苍白修长的手指并未直接触碰她。
而是轻柔地拂开她额前几缕被冷汗濡湿的发丝。
动作甚至带着一丝情人般的缱绻。
他的声音低沉。
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清晰得如同耳语。
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
却比周围的金属更寒冷:
“又到了汲取养分的时候了,我亲爱的‘火影夫人’。”
他的指尖滑过纲手冰冷的耳廓。
停留在她颈侧因虚弱而微微搏动的血管上方。
“你瞧,”
他微微侧头。
示意研究员上前。
“这世界运转的齿轮,需要最珍贵的润滑剂。”
“而你的血脉…”
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纲手颈侧的皮肤。
感受着那微弱的搏动。
“…便是这润滑剂中,最核心、最不可替代的成分。”
“你的价值,不在木叶的医疗部,不在赌场的喧嚣里…”
祭的目光转向研究员手中那支粗大的真空采血管。
针尖在幽绿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点寒星。
“…它精确地存在于…你的每一滴血里。”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细针。
精准地刺入纲手早已麻木的神经末梢。
研究员动作熟练而冰冷。
止血带勒紧纲手苍白瘦弱的上臂。
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被迫凸显出来。
如同一条绝望的河流。
消毒棉冰冷的触感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激。
当那支粗大的针头带着金属的寒意。
毫不留情地刺破皮肤。
深深扎入血管时。
纲手干涸的眼眶微微收缩了一下。
身体本能地想要蜷缩。
却被冰冷的金属束缚环死死固定。
暗红色的血液。
蕴含着千手一族强大生命力的精华。
被强大的负压迅速抽离她的身体。
汩汩流入真空管中。
那鲜艳的红色在幽绿的光线下。
显得格外刺目和诡异。
“价值?”
纲手的喉咙被冰封。
无法发声。
但她的眼神如同濒死的母兽。
死死盯着祭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
无声地嘶吼着最恶毒的诅咒!
每一个意念都如同泣血!
“是活体血库的可悲定位!!”
“宇智波祭!!”
“你比大蛇丸更恶心!更卑劣!!”
她试图扭动身体。
试图将手臂从针头下挣脱!
哪怕撕裂血管也在所不惜!
然而。
冰冷的束缚环和深入骨髓的虚弱。
让这挣扎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只换来研究员更加稳固的按压。
和祭眼中一丝几不可察的嘲弄。
抽血的针管很快注满。
研究员利落地拔出针头。
用消毒棉按住针眼。
那管温热的、属于纲手的血液被小心地放置在托盘上。
祭的目光满意地掠过那管血液。
如同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完美的样本。”
“柱间大人的力量。”
“将在新的容器中重获新生。”
“而你…”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纲手因失血和屈辱而更加惨白的脸上。
“…将继续履行你唯一的、也是至高无上的使命——”
“成为这伟大事业的基石。”
连续数日无休止的抽血和实验观察。
加上刻骨的仇恨与绝望。
彻底摧毁了纲手求生的意志。
当冰冷的营养液再次通过鼻饲管强行灌入她的胃中时。
她开始用最后的力量反抗。
她死死咬紧牙关。
紧闭嘴唇。
拒绝吞咽。
她调动起体内仅存的、微乎其微的查克拉。
试图扰乱自己的生理机能。
让身体拒绝吸收任何养分。
她像一个倔强的孩子。
用沉默的绝食进行着最后的、徒劳的抗议。
祭很快就发现了她的意图。
他并未动怒。
只是站在维生舱旁。
看着屏幕上代表纲手生命体征的数据出现危险的波动。
心率降低。
血压下降。
新陈代谢指标滑向警戒线。
他脸上那丝“温和”的笑意反而加深了。
如同冰层下的暗流。
“真是任性。”
祭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假的叹息。
如同在责备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缓步走到平台边。
居高临下地看着纲手因虚弱和缺氧而微微起伏的胸膛。
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干裂渗血的嘴唇。
“你以为,死亡是解脱?”
他微微俯身。
冰冷的气息几乎喷在纲手脸上。
“多么天真的想法。”
“死亡,是弱者的终点。”
“是逃避者的…最后特权。”
他直起身。
对研究员微微颔首。
研究员立刻从托盘的暗格中取出一支特制的注射器。
针筒内是粘稠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翠绿色液体——高浓缩的生命营养液与强制代谢催化剂。
“而你…”
祭的声音陡然转冷。
如同极地的寒风。
瞬间冻结了实验室里本就稀薄的空气。
“…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
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判决。
研究员精准地找到纲手手臂上一根清晰可见的静脉。
冰冷的酒精棉再次擦拭皮肤。
纲手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身体开始更加剧烈地颤抖!
被束缚的手腕徒劳地扭动!
喉咙里发出更加急促的“咯咯”声!
紧闭的双眼眼皮剧烈跳动!
仿佛在无声地尖叫“不”!
嗤!
细长的针头轻易刺破了皮肤和血管壁。
祭伸出手。
苍白的手指覆盖在研究员的手上。
亲自握住了那支注射器。
他的动作稳定、精准、不容抗拒。
他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针筒内那粘稠的翠绿色液体。
然后。
缓缓地、稳定地。
将活塞…推到底!
“特权?”
祭看着那粘稠的液体全部注入纲手体内。
感受着她身体在药剂作用下无法控制地痉挛。
声音低沉而清晰。
如同神明宣读律法。
“那是我赐予你的…生存恩典。”
“好好活着,纲手姬。”
“活着,看着你的血。”
“如何浇灌出…属于宇智波的新世界。”
翠绿色的药剂如同活物。
迅速融入纲手的血液。
流遍全身。
一股霸道而灼热的生命力!
如同强行点燃的篝火!
在她枯竭的体内轰然爆发!
强行刺激着她的每一个细胞!
逼迫它们吸收养分!
逼迫它们维持最低限度的运转!
这并非救赎!
而是更残忍的酷刑!
纲手猛地睁大了眼睛!
琥珀色的瞳孔因剧烈的生理反应和极致的痛苦而扩散!
身体在束缚环内疯狂地抽搐、弓起!
像被强电流击穿的苍白蝴蝶标本!
被冰封的喉咙里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嗬嗬”声!
如同濒死的野兽!
这强行注入的“生机”!
比死亡本身更让她感到恐惧和屈辱!
祭冷漠地收回手。
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微不足道的日常工作。
他的目光转向维生舱。
巨大的屏幕上。
数据流疯狂跳动、整合、优化!
代表融合进程的进度条瞬间冲破了最后的临界点!
爆发出璀璨的绿光!
幽绿的营养液中。
那个一直蜷缩着的胚胎轮廓猛地一震!
紧接着。
如同沉睡的种子破土而出!
胚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
模糊的四肢变得清晰!
小小的胸膛开始起伏!
一股虽然微弱、却无比精纯、糅合了千手柱间磅礴生命力与某种冰冷阴郁瞳力的气息!
如同初生的风暴!
在维生舱内缓缓弥漫开来!
维生舱的观察窗内。
一双紧闭的眼睑。
在粘稠的营养液中。
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嗡——!
一声无形的、来自生命本源的轻微震颤。
仿佛穿透了营养液。
穿透了合金舱壁。
在这冰冷的实验室中无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