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雕琢的育婴殿弥漫着诡异的甜腥与草药气息。
殿顶垂落冰棱如倒悬的獠牙,映照着四壁嵌入的幽绿蛇形烛台,冷火跳跃,将整座殿堂晕染成一片森然碧沼。
祭斜倚在由整块黑髓玉雕成的帝座中,玄黑袍袖垂落,露出苍白腕骨。
他覆盖黑绸的左眼处紫纹流转,指尖无意识叩击着扶手,发出玉磬般的轻响。
殿中央,悬浮于冰荆棘基座上的水晶摇篮内,裹着明黄锦缎的胡亥正吮吸手指,乌溜溜的眼珠倒映着游动的蛇影。
“沙……沙……”
滑腻的鳞片摩擦声由远及近。
殿门阴影处,大蛇丸的身影如同融化的蜡油般渗出。
他依旧穿着那身宽大的月白和服,苍白的面容却更显枯槁,金色蛇瞳深处闪烁着压抑的狂热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行至帝座九阶之下,姿态优雅却带着蛇类的柔韧,深深躬下腰脊,双手捧起一卷缠绕着深紫色查克拉锁链、散发着不祥波动的漆黑卷轴。
“至高无上的炎帝陛下,”大蛇丸的声音带着独特的沙哑韵律,如同毒蛇吐信,“承蒙陛下恩典,委任鄙人为太子太傅,此乃无上荣光。特献上毕生心血所凝——《八岐秘录》禁术真解,以此为礼,愿倾尽所学,辅佐太子殿下,成就……”
“呕……”
一声突兀的、压抑的干呕打断了蛇丸的谄媚。
帝座侧后阴影里,纲手扶着冰冷的殿柱,孕吐带来的眩晕让她脸色惨白如纸。
她死死盯着大蛇丸手中那卷散发着阴冷蛇腥的卷轴,胃里翻江倒海。
那气息如同实质的毒蛇,钻入她的鼻腔,缠绕她的喉咙。
祭的目光从胡亥身上移开,冰蓝色的瞳孔扫过大蛇丸高举的卷轴,又掠过纲手痛苦弯腰的身影,最终落回大蛇丸那张竭力维持恭敬的脸上。
他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的、玩味的弧度,如同发现了绝佳的消遣。
“太傅的心意,朕心领了。”祭的声音温和,甚至带着一丝虚假的笑意。
他优雅地抬起右手,仿佛要接过那珍贵的献礼。
大蛇丸金色蛇瞳中掠过一丝得色,头颅更低了几分,双手将卷轴奉得更高。
就在这刹那!
祭抬起的右手五指猛地张开!掌心对准大蛇丸的咽喉!
嗡!
一股沛然莫御的森寒之力瞬间爆发!空气被极致压缩、冻结、塑形!
噗嗤——!!!
一根碗口粗细、晶莹剔透、缠绕着螺旋状惨白冰纹的冰矛,毫无征兆地从祭的掌心凭空爆射而出!
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极限!
带着冻结灵魂的尖啸,瞬间贯穿了大蛇丸脆弱的咽喉!
“呃……咕……”大蛇丸所有的谄媚、所有的算计、所有的狂热,都凝固在脸上,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愕与剧痛!
金色蛇瞳猛地扩张到极致!
他喉咙里爆发出短促而怪异的、被鲜血和碎骨堵塞的嗬嗬声!
冰矛精准地切断了他的喉管与颈骨,矛尖带着淋漓的鲜血和冰碴,从他后颈狰狞地穿透而出!
那卷《八岐秘录》脱手飞出,溅满了温热血滴与细碎冰晶,“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只是……”祭的声音依旧温和,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他保持着推出冰矛的姿势,覆盖黑绸的左眼处紫芒妖异闪烁,“太傅身上的那股子……陈年的蛇腥味,实在令朕作呕。”
他冰蓝色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扶着殿柱、正因这血腥一幕而彻底僵硬的纲手。“皇后方才的反应,想必亦是同感?”
大蛇丸的身体被冰矛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后踉跄,双手徒劳地抓向自己喷血的咽喉。
粘稠的、带着冰碴的暗红血液从指缝和贯穿的伤口中汩汩涌出。
他的生命力随着血液和体温被那根冰矛疯狂汲取,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
金色蛇瞳中的光芒迅速黯淡,只剩下濒死的茫然与痛苦。
祭缓缓起身,玄黑帝袍无风自动。
他踱步走下玉阶,靴底踏过溅血的冰面,发出清脆而冷酷的回响。
他走到濒死抽搐的大蛇丸身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不是搀扶,而是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大蛇丸后颈被冰矛贯穿的伤口!
“呃啊——!!!”大蛇丸爆发出非人的惨嚎,身体因剧痛而反弓如虾!
祭却毫不在意,拖拽着这具垂死的躯体,如同拖着一袋垃圾,径直走向殿中央那悬浮的水晶摇篮!
粘稠的血迹和破碎的冰晶在光滑的地面上拖出一道刺目惊心的轨迹。
“太傅既是太子师,当尽职……尽责。”祭的声音在胡亥好奇的注视和大蛇丸痛苦的嘶鸣中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他猛地发力,将大蛇丸鲜血淋漓的头颅狠狠按在冰冷的水晶摇篮边缘!
大蛇丸那张因剧痛和窒息而扭曲变形的脸,正对着摇篮里裹在明黄锦缎中的婴儿!
胡亥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景象和浓烈的血腥味惊得停止了吮吸。
乌溜溜的大眼好奇地、一眨不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痛苦扭曲、沾满鲜血的脸,以及那双因濒死而涣散、却依旧残留着蛇类竖瞳特征的金色眼珠。
“来,吾儿,”祭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引导,他空出的手指向大蛇丸那只涣散的金色蛇瞳,“看清楚了!帝王之路,始于足下,亦始于……掌中!”
他覆盖黑绸的左眼处紫芒骤亮,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暗示与诱导的精神波动瞬间笼罩了摇篮!
胡亥那双纯净无垢的婴儿眼眸,在祭的瞳力诱导和近在咫尺的血腥刺激下,陡然闪过一丝异样的、不属于婴儿的锐利光芒!
他下意识地伸出胖乎乎、粉嫩的小手,带着婴儿特有的懵懂与好奇,也带着一丝被激发的、原始的破坏欲,朝着大蛇丸那只近在咫尺的、涣散的金色眼珠抓去!
噗叽!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汁液迸溅的轻响!
婴儿柔软细嫩的手指,毫无阻碍地、精准地插入了大蛇丸那只涣散的金色蛇瞳之中!
温热的、粘稠的玻璃体混合着血水瞬间包裹了胡亥的小手!
大蛇丸残存的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如同气管漏气般的嘶鸣,随即彻底瘫软,生命之火彻底熄灭。
唯有那只被婴儿小手插入的眼窝,还在微微抽搐。
胡亥的小手浸泡在温热的粘稠液体里,似乎觉得有趣,无意识地抓握着,将那颗破碎的眼球连同周围的神经血管搅得一团稀烂,发出令人牙酸的“咕叽”声。
婴儿粉嫩的脸上溅了几点暗红的血珠,更显诡异。
“哈哈哈哈哈哈——!!!”
祭猛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
笑声在森然的育婴殿内回荡,震得壁上的蛇形烛火疯狂摇曳!
他松开扣着大蛇丸尸体的手,任由那残躯滑落在地。
目光灼灼地盯着胡亥那只染血的小手和脸上懵懂又带着一丝满足的表情,冰蓝色的右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兴奋与狂热!
“好!好!好!”祭连道三声好,笑声中带着无上的满意与癫狂,“吾儿胡亥!不愧是天生的帝王种子!这第一课,悟得透彻!”
他俯身,伸出带着玄黑指套的手指,极其轻柔地、如同擦拭珍宝般,拂去胡亥小脸上那几点刺目的血珠,指尖停留在婴儿那只依旧插在破碎眼窝里、沾满红白粘液的小手上。
“看这手!”祭的声音如同宣告神谕,带着不容置疑的狂热,“天生龙爪!看这眼!”他指尖拂过胡亥乌溜溜、此刻却仿佛倒映着血色与残暴光芒的大眼,“天生龙瞳!弑师?不!这是斩断旧日枷锁!这是沐浴鲜血而生的帝王真容!”
狂笑声中,殿角的阴影里,两名脸上烙着火焰刺青的炎忍军医官无声上前。
他们手中捧着一个寒玉托盘,盘中一枚龙眼大小、通体墨绿、表面密布诡异金色蛇纹的丹药,正散发着浓郁的腥苦药气。
丹药旁边,是一只同样由寒玉雕琢的玉碗,碗底沉淀着一层粘稠如胆汁、闪烁着幽绿磷光的液体——正是取自刚刚死亡的大蛇丸体内、以秘法瞬间炼化的蛇胆精华!
医官面无表情地将托盘高举至纲手面前。
纲手扶着殿柱,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她碧绿的瞳孔死死盯着托盘里那枚散发着蛇腥的丹药和那碗幽绿的胆汁,胃里翻江倒海。
强烈的呕吐感让她眼前发黑。
祭的笑声渐歇,冰蓝色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瞬间钉在纲手惨白如纸的脸上。
“皇后,”祭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朕观你气色不佳,孕体不安。此乃朕命御医院以‘太傅’遗泽,精心炼制的‘保胎龙髓丹’。服下它,安朕的龙嗣,亦是安你千手一族的……血脉根基。”
他刻意在“太傅遗泽”和“血脉根基”上加重了语气,如同毒蛇吐信。
纲手的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殿柱,木屑刺入指缝。
她看着那枚墨绿的丹药,仿佛看到大蛇丸临死前涣散的蛇瞳,看到祭狂笑的脸,看到胡亥染血的小手……
无边的屈辱、恐惧与母性的本能在她体内疯狂撕扯。
最终,在祭那冰冷目光的逼视下,在炎忍军医官无声的压迫中,她颤抖着伸出手,如同抓起一块烧红的烙铁,猛地抓起那枚“保胎龙髓丹”,看也不看,狠狠塞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蛇腥、胆汁恶臭与阴冷查克拉的粘稠液体瞬间充斥口腔,顺着喉咙滑下!
纲手身体猛地一弓,剧烈的恶心感让她无法抑制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
只有大颗大颗屈辱的泪水混合着冷汗滚落。
她死死捂住嘴,指甲掐破了嘴唇,鲜血混着那丹药令人作呕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
祭满意地看着纲手痛苦吞咽的模样,目光重新落回摇篮中正无意识玩弄着指间破碎眼球组织的胡亥身上。
婴儿似乎对指尖粘腻的触感很满意,发出咿咿呀呀的含混声音。
祭的唇角,勾起一丝冰冷而餍足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