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的满嘴流油，顾嘉笙跟她坐在一边，拿着筷子不停的帮她烫菜。
到底忘记什么了？
她还是没想起来。
“你别一直给我夹菜，我自己夹。”
她推了推他的手臂。
虽然男人袖子已经挽起来了，但是还是溅上了几点红油。
“小心烫到了，我来。”
顾嘉笙不为所动，搁在桌子上的工作电话响起来，他似乎没听到，叮嘱她。
“我来弄，你别动。”
“哦。”
她乖乖点点头。
“这么听话？”
男人笑看了她一眼，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扫了一眼。
“该让你听话的时候不听。”
“让我干活的时候就这么听话？”
他笑一声：“就知道使唤我。”
推着推车路过的服务生下意识被这一桌吸引，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
男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女人也穿着考究，手腕上戴着一只玻璃种的帝王紫翡翠镯子。
两人一看就非富即贵。
好像揽着太太腰，神色揶揄风流的男人还有些眼熟。
仿佛在手机和电视里见过？
可是又不太像。
电视里见到的那个人明明很儒雅的样子，是个端方正直的社会精英。
能上央视，肯定是德行兼备的青年才俊啊。
虽然以前好像还刷到过他的娱乐新闻，但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嘛——
不可信。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正在跟太太谈笑风生的男人回头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笑容不变，眼神却微妙的多了一分凌厉。
女服务生脸一红，推着推车赶紧离开。
肯定是看错了。
“看什么呢？”
看见老公忽然看向别处，女人也跟着看过去，是个长相清秀的女服务生。
女孩俏脸微红，低着头正在工作。
齐硕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瞪着他：“顾嘉笙。”
怀孕前三个月不宜有剧烈的肢体运动，他倒是很能克制。
就是自己其他地方有些累。
别是忍不住了吧。
这个念头一起，齐硕心头一股无名火起。
瞪着他。
男人往后微微靠了靠，凤目微眯。
穿着还是在公司的那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裤，黑色西装外套随意的搭在对面的椅子靠背上。
挺括有型，一看就价值不菲。
激素紊乱期的女人就是容易胡思乱想。
他捏着太太的手，“看她推的菜，那个青菜看起来不错，叫什么来着？”
“韭菜苗？”
“要不要来一碟？”
手机还在响。
男人似乎并不想在这时候接这个电话。
齐硕戳了戳他的腿，示意他手机响了。
他淡笑着接起手机，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将手机放在耳边。
懒懒的靠在椅背上。
“——嗯。”
“可以。”
“才28个点？”顾嘉笙微微皱眉，轻笑一声，“是不是太少了？”
他有意无意的拨弄着她的一缕鬓发，声音淡淡的。
“陈政胃口这么大？”
男人低哼一声，与方才的温柔体贴截然不同，笑很冷。
“把手伸进别人口袋里抢，吃相未免太差。”
陈政？
那个有钱又大方的大佬。
正儿八经的世家子弟。
许锦言好像也对他印象很好。
齐硕竖起耳朵听。
“——基金——”
电话里似乎提起什么期货和什么机构。
“——EtF折溢价套利——”
有些名词实在有些陌生。
还有什么散户。
好像说要开始收割了。
收割啥？
男人松开把玩她头发的手，微微侧身。
电话里的声音听不到了。
散户？
炒股啊？
她这样投进去三百万的也算散户么？
今年刚开始炒股，不是很懂。
三百万诶，应该不算散户了吧。
她一边吃一边听他打电话。
可是实在简短。
很快就挂了。
她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他的脸色。
喜怒不辨。
心情好又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是因为陈政分走了他很多钱的缘故？
“怎么了？是不是生意上的事情出问题了？”
她问道。
“不是什么大问题。”
真要说起来，还赚了不少。
不能说不少，是非常多才是。
几个小目标。
“就是通过几个公司用期权期货组合了一下，风险对冲嘛，赚了点钱。”
男人轻描淡写笑道。
女人叹了口气，那就好，她夹了一筷子的牛肉放进他碗里。
今天一晚上伺候她吃饭，又忙着工作接了半天电话，到现在都没吃到几口肉。
也是辛苦啊。
忽然有些心疼他。
多给他加点肉吃。
“最近人心惶惶的。”
她忧心忡忡道，又给他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吊龙，“你们没亏就好。”
顾嘉笙笑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
“待会我让Andy往你账上打两千万，你拿去买点自己喜欢的。”
齐硕吓了一跳。
瞪大眼睛捂着嘴。
两千万？
是不是疯了？
“那个店的事情也不要管了，我让人去接手。”
“你就在家里好好养胎，吃吃喝喝。”
他摸了摸她的肚子。
女人的肚子好像显怀了点。
不知道是孩子长大了还是吃多了。
刚有些雀跃的齐硕忽然皱紧眉头。
“我不要。”
“没事情干我难受。”
“我店刚装修好呢。”
就差进货了。
顾嘉笙皱眉：“那你就干点能在家里做的？”
“比如？”
齐硕问道。
顾嘉笙想了想，什么事情又能打发时间又能天天呆在家里。
倒不是想把她软禁起来。
就是想能见到的时候随时都能见到嘛。
工作一天一回到家，美丽温柔的太太带着孩子坐在地毯上玩玩具读绘本，等着他回家吃饭。
餐厅里是刚烧好的饭菜。
这才叫家嘛。
不过也不能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做，女人也容易枯萎。
变怨妇。
他不想她变怨妇。
就做点时间灵活的。
比如——
他努力的想了想。
比如写写小说？
做做自媒体？
时不时参加一些晚宴，做做慈善。
设立个慈善基金，投资几个小生意什么的。
反正不能是亲自去开店。
“其实选择很多的硕硕。”
他循循善诱：“咱们先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就好了。”
“生完了再考虑工作的事情。”
信他的话就有鬼了。
齐硕闷头不语。
孩子生下来了到时候又说等孩子断奶——
等孩子上幼儿园——
上小学，上初中，毕业——
想想都觉得难搞。
她不回答，沉默就是回答，吃完饭回家洗了澡，预约的按摩师上门给她做肩颈SpA。
做完了浑身毛孔都舒展开了。
打了个盹，天已经黑了。
手机又多出了好几条消息。
她慢悠悠的打开。
浏览。
“恒生指数——跌停！”
“暴跌——”
她猛地后背一凉。
刷的一下坐起身。
打开股市。
入目一片惨绿，绿油油宛如韭菜苗。
曲线跌进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