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1:25。
梦回兮,魂断北伐。
那一年,我十五岁,第一次护送军需……
大宋,绍兴七年。
因去年北伐神武后军屡建奇功,大宋朝廷擢升岳鹏举为太尉兼宣抚使,命其筹划今年北伐的一应事宜。
岳鹏举制定好战略规划后,开始着手进行军事部署。紧接着,神武后军主帅亲军营接到任务,分若干小队护送特别军需物资到指定位置。
岳雪琼与岳雨潇和岳雨薇,以及岳云雀被分为一个小队,其中岳雪琼为小队队长。随后,她带领着岳雨潇、岳雨薇和岳云雀,踏上了前往江南东路徽州的路途。
一路上,马蹄声疾,尘土飞扬。
岳雪琼身着劲装,手持长枪,英姿飒爽。
她时刻保持警惕,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大家小心些,莫要掉以轻心。”
突然,前方传来百姓的呼救声。
岳雪琼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见到一群金虏正在抢夺百姓的财物,她怒喝一声:
“金虏休得猖狂!”
说着,飞身跃下马,长枪挥舞,与金虏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岳雨潇等人也迅速跟上,加入战斗。
岳雪琼的枪法凌厉,每一招都带着必杀的决心。
她的脸上满是愤怒,口中喊道:
“尔等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经过一番激战,金虏被击退,百姓得以解救。
岳雪琼看着百姓感激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自豪。
随后,一行商打扮的百姓,朝岳雪琼躬身行礼。
“四位少侠可是要去徽州?”
岳雪琼不知其意,于是答道:
“抱歉,不便相告。”
百姓再次躬身行礼,解释道:
“四位恩人,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提醒诸位尽量别去徽州,如今那里已是妖魔横行,官军都被杀了不少——如果四位恩人欲往之,这是徽州境内妖魔的分布图,请笑纳!”
“哦,这样啊,多谢!”
随后,他们继续前行,刚进入徽州境内便遭遇了一头狼妖在猎杀百姓。
那狼妖面目狰狞,杀气四溢,一看便知是嗜杀成性。
不过,岳雪琼却毫无惧色,带领众人与其周旋。
“大家分散开来,寻找它的弱点。”
经过一番艰难的战斗,终于将这头狼妖击杀。
“四位少侠,为报答你们的活命大恩,我等愿意奉上一个秘密。”
见到领头的百姓主动示好,岳雪琼也不好拂他的意,于是笑着应道:
“那便多谢了。”
领头百姓躬身行礼,正色答道:
“黄山地界有一温泉群,乃神州仙门造物,其名曰‘玉髓涤尘’,浸泡一个时辰便可脱胎换骨!实不相瞒,我等皆是多疾易病之人,就是有幸浸泡那些温泉后,方才与以往判若两人——这是去那玉髓涤尘的地图,还请四位少侠笑纳!”
“仙门造物,玉髓涤尘……此乃仙门秘境地图,说价值连城都不为过,你们就这样给我们了?!”
“活命之恩大于天,还请四位少侠莫要推辞,不然我等将寝食难安!”
“好吧,那我们便却之不恭了。”
不久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黄山地界的一座破落的道观。
通过对暗语,岳雪琼找到了任务目标,一名身着百家衣道袍的老叟。
随后,在进一步确认对方的身份后,岳雪琼恭敬地将一枚刻有精致麒麟纹的玉戒指交给了他。
“方鹤前辈,这是岳帅让我们交给您的,他说后面之事便拜托您了!”
“多谢丫头啦……”
名为方鹤的老叟接过玉戒指,目光惋惜地喃喃自语道:
“师兄,这一世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了吗——这样也好,那便让师弟我来帮您保存法脉吧,唉……”
“方鹤前辈,岳帅说您老人家博古通今,能为晚辈指点一下迷津吗,这地图有几处晚辈有些困惑。”
见到岳雪琼递过来一张羊皮地图,方鹤接过来一看,不由得惊讶反问道:
“玉髓涤尘的地图,你们的运气不错,居然能得到此等宝物,那里的泉水可是能伐毛洗髓,脱胎换骨——指吧,哪几处不明白,老夫为你解惑!”
“方鹤前辈,是这几处……”
随即,在方鹤的指点下,岳雪琼得知了温泉的具体位置。
而后,他们循着地图指引,找到了那个温泉群,玉髓涤尘。
见到这犹如仙境一般的温泉群,岳雪琼四人皆是欢呼雀跃。
岳雨潇因为是男生,独自去了一个较远的温泉池子,岳雪琼和岳雨薇、岳云雀则是褪去衣物后,走进了附近一个较大的温泉池子。
“哎呀,终于能放松一下啦。”
欢呼着,岳云雀伸了一个懒腰,脸上洋溢着欢快。
“哇,云雀,你那儿也太大了吧,让人家摸摸看,咯咯……”
“不要,雨薇快走开,你这色中饿鬼,快把你的猪蹄拿开,咯咯咯……”
见到岳雪琼也露出了笑容,她们在水中嬉戏打闹,水花四溅。
打闹过后,她们安静下来,开始聊天。
聊着聊着,她们便不约而同地提起了自己的名字。
岳雪琼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我本家姓林,因出生是一头白发,被视为不祥,父母虽未抛弃我,却也不怎么待见,给我取名‘白厌’。”
岳雨薇撇了撇嘴,接着说:
“我本家姓夏,因结巴不受家里待见,取名‘不语’,我兄长雨潇也一样,因听力不好,被取名‘不闻’,唉……”
岳云雀嘟了嘟嘴,不满说道:
“我本家姓杨,母亲生我时难产而死,父亲又因我不是男孩且长相奇丑,给我取名‘祸妞’。”
说完,三人都沉默了片刻。
很快,岳雪琼率先打破了沉默,微笑着说道:
“不过,好在义父给我们取了新名字,义父说‘雪琼’这名字有出处,我很喜欢呢!”
雪琼,出自《诗经·卫风·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琼”指美玉,“雪琼”象征着纯洁无瑕如美玉般的女子。
岳雨薇点头附和道:“是啊,‘雪琼’这名字真美——不过,我这‘雨薇’也不差哦,义父说也是有典故的,呵呵!”
雨薇,出自《诗经·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薇”象征着美丽与坚韧,“雨薇”寓意在风雨中依然美丽绽放。
岳云雀也掀了掀眉头,得意地说道:
“羡慕死你们,你们的名字都好风雅——不过,我的名字也不错,有着神奇的来历呢,嘻嘻!”
云雀,出自上古的神话传说,轩辕黄帝铸造轩辕剑时意外收获了一把鸣鸿刀,黄帝不喜此刀欲毁之,结果此刀竟化作云雀飞走了,然后这只云雀跟随了九天玄女成为了她的随身神器。
时间悄然流逝,她们的感情在这交流中,也变得愈发深厚……
……
那一年,我刚满十七岁,第一次觐见天子……
大宋,绍兴九年。
岳鹏举受召返回行在临安,入宫觐见当朝天子。
岳雪琼身为亲军都统制随行,去除盔甲武器后她随岳鹏举入大殿觐见。
当然,由于身份的原因,她只是在殿外候着,远远瞧见过那位天子,义父一直以来的挚友,曾经许诺会中兴大宋,救黎民于水火的天朝皇帝。
她的目光时不时投向殿内,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紧张。
岳雪琼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她看得出来天子和义父之间意见不合,再加上旁边的秦相公时不时煽风点火,两人几乎都快争吵起来了。
后来,天子与岳鹏举各退一步,冷静了一会儿后双方又说了一些话,岳鹏举点了点头便退出了大殿。
随后,岳雪琼连忙跟上,心中暗自担忧:
不知此次,会是怎样的结果……
回到神武后军驻地,岳鹏举郁郁寡欢,再加上旧疾新伤影响,体力也不是很好,处理军务都有些力不从心。
岳雪琼见到此状,心中满是心疼。
随后,她悄悄走进里屋,不多时便端出了一盒糖丸。
“义父,尝尝这个美食!”
岳雪琼说道,脸上带着期待。
岳鹏举平时也爱美食,于是便尝了一个,顿时眉开眼笑,赞不绝口。
“雪琼,这是哪儿来的?!”
“义父,这是雪琼自己制作的,不久前您不是教了我一种炼丹法术吗——我利用这个法术仿制了一种仙门灵丹,但是自己水平有限没法成丹,结果便制造出了这个糖丸,咯咯!”
岳鹏举点了点头。
“已经很不错了,这糖丸不仅有琼瑶化意丹的味道,还能瞬间恢复所有体力,放在仙门之中也是一等一的美食,此等美食就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对了,雪琼,这糖丸可有名字?!”
“还没取呢,这糖丸是雪琼献给义父的,还请义父赐名!”
岳鹏举沉吟了一下,笑着说道:
“你有这份良心善意,为父甚感欣慰,既是你亲制,那便叫它“雪琼蜜意丸”吧!”
“雪琼蜜意丸,好名字——谢义父赐名!”
说着,岳雪琼开心地躬身致谢。
随后,岳鹏举看着手中的雪琼蜜意丸,开始长吁短叹起来。
见状,岳雪琼问道:
“义父何故叹气?!”
“我等在天子脚下,可安心享受这人间美食,但中原地区的百姓,以及远在金国的二圣,便只能受苦受难了。”
岳雪琼不解,旋即问道:
“义父,您是当世豪杰,体恤百姓,收复失地,雪琼完全可以理解,但干嘛要去怜悯那两位——当初的靖康之变,致使东京城破,更使中原沦陷,他们俩可是主责!”
“胡闹,慎言!”
随后,岳鹏举走出帐外,确定周围无人后,方才回到座位。
见到此状,岳雪琼赶紧致歉。
“义父,抱歉,雪琼说错了!”
岳鹏举摆了摆手。
“雪琼,你没说错,那两位的确是主责,但因为他们曾是大宋的天子,所以为父不希望看到他们受苦受难。”
“为何?!”
岳鹏举凄然笑道:
“因为,他们坐在那个位置,无论生死皆代表着我大宋的颜面——再者,自古便有君父臣子的纲常,哪有看到父亲受罪受辱,做子女的还能无动于衷,甚至心安理得的,唉……”
说至此处,岳鹏举不禁看向了皇宫的方向,目光中满是焦灼。
见状,岳雪琼也会意,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官家……他还是不愿意北伐?!”
岳鹏举苦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我会说服他再北伐一次——我就不相信,有上次留下的后手,再加上这次的部署,我大宋王师,这次还不能直捣黄龙!”
说至此处,岳鹏举自信满满,随即提笔挥毫,在案前写下了一阙词。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读完后,岳雪琼由衷赞叹道:
“好词,精气神一应俱全——义父,这阙词叫什么?!”
岳鹏举略一沉吟,答道:
“就叫它……《满江红·怒发冲冠》吧!”
……
义父,您知道之前看到您出现时,雪琼有多开心吗?!
我一直都坚信,您没有在风波亭死去,您只是临时有事离开了,我们父女终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或许,真的是老天垂怜,让我们父女能在这个时代见面——可是,刚见面便分离,我真的好不甘心……
那些年,您夸我表现得很好,说我很爱国很爱家,是一名优秀的武将,是一位称职的大姐头——其实,我想说,我没有那么好,我只是觉得爱您所爱,做您所做,只要您很开心,我便会非常开心!
这些年,我从未真正地开心过——因为,自从知晓您屈死于风波亭,最终也未能完成北伐之时,我便知晓您的心中一定非常苦闷!
若能再来一次北伐,那该有多好——那样的话,雪琼便可以继续陪在您身边,陪着您拯救百姓,陪着您收复河山……
最终,这些零碎的片段,以及最后的念想,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流星,在岳雪琼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一切都陷入了永恒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