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陈翀拜别彩环,让哑仆先赶车去了钱庄,在柜头兑换了两片金叶子,换成了十两一个的银元宝。
出了钱庄,又上车直奔集市。
在车上,他使用意念把银元宝全部收进了储物袋中,心中还暗自得意了一下,有储物袋就是方便。
到了集市,给吴伯、二狗叔他们买过礼品,又给果儿买了新衣服、竹蜻蜓和糖球。
直到过了晌午,一路归心似箭的陈翀,才来到安宁镇如意酒家门口。
刚进大门,就听见柜台后面传出果儿熟悉的声音:“吴妈妈,哥哥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果儿好想他啊。”
陈翀心中一黯,甚是难受,还未等吴妈回答,当即就喊道:“果儿,哥哥回来啦!”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身影从柜台后跑出来,飞一般扑进了他的怀里。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吴伯,也从后厨走了出来,“咦,小翀,你咋今天回来了?”
吴妈则是开口说道:“还没有吃饭吧,我让厨房先给你弄点吃的,这老头子,人都回来了,着什么急的,先给孩子弄吃的。”
“对、对,先弄吃的。”老爷子边说边走向后厨,安排吃食。
陈翀则把买的玩具和糖球递给果儿,小丫头瞬间满眼星星,拿着糖球和玩具,一个人就在桌子上玩起来了。
吃饭的时候,陈翀大致讲述了下加入黑虎堂的经过,净拣那些有趣和好玩的事来说。
吴伯和吴妈听得也是老怀大慰,总算给这个可怜的孩子寻了条出路,也不枉跟他父亲相邻相交一场。
吃过了饭,安顿好哑仆,把买的礼物送给了吴伯老两口。
陈翀就带着果儿,说是回家收拾下,顺便想给他娘的坟,清扫清扫,然后还要给果儿准备一些衣物,便告辞离去。
兄妹俩手拉着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大一小两道影子,在午后的街道上越拉越长,慢慢走向镇尾。
到了晚间,陈翀还没有来得及去二狗家,他们两口子倒是先来了。
又是一通叙说,二狗听了也是高兴异常,连连说陈翀爹娘在天有灵,保佑这孩子越来越出息。
等拿着礼物,送走二狗两口子,陈翀就带果儿洗漱,把她哄睡着,他自己这才躺在床上盘算起来。
首先,必须再去一次虎跳峡,一来还要再寻找一下周边,上次没能找到父亲当年遗留的痕迹,他仍是不死心。
陈翀认为,虽然事情过去了两年,但山中气温低,加上虎跳峡地势原因,说不定还是有希望找到当年的一些线索。
二来嘛,当然是要去见下小兽,上次走的时候,就答应有时间回去看它,带好吃地给它的。
顺便还要收集一些药材,上回匆匆离去,什么也没有采摘,还有有助于改善体质的炎灵果,也要储存点。
另外,关于果儿的去留也是个问题。
之前一时高兴,只想着自己加入黑虎堂,杜忠又是吴伯的女婿,彩环姐一定会带好果儿,让自己天然的觉得,这样安排是极好的。
但是,随着一路上自己反复思量,却是忽略了一个问题。
当初我进入杜家,杜忠也就是随便见了见我,并未显出极大的热情。
而随着自己入帮测试成功,对方的态度这才起了较大变化,那么果儿去他家,就真的很好吗?
吴伯老两口是真的因为在县城住不习惯,而不愿去杜家?
所以,关于果儿的去处,还是要再想想,不能随便就做决定,以免将来自己后悔。
想着想着,陈翀又琢磨到修行上去了。
根据《丹道真解》去研习粗浅的药理,目前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阴阳锻体功和青木功,又要如何才能开始修习呢?
要是自己会法术,带着果儿在天上飞来飞去,小丫头一定会高兴坏了吧,那仙人除了飞,还会干些什么呢?
就这样,在想七想八中,陈翀沉沉睡去。
说起来,他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孩童,真的是无知者无畏。
自身在没有认识人体结构的基础上,在不知道自己是否身具灵根这种重大事件上,竟然直接动起了如何修炼的想法和心思,少年还真是心大胆大。
早晨起来,陈翀就把果儿送到了二狗家。
自己则说进山去采点草药,带回帮里有用处的,根据山里的情况,也许需要三两日时间。
二狗也不疑有他,就是非要陪他一起进山,陈翀死活没让,只说采药自己很熟练,不用麻烦二狗叔。
二狗见他坚持,只好作罢,便嘱咐他一定要小心,千万注意安全,不要太过深入山里,去到危险的地方。
把果儿安顿好之后,陈翀没有耽误,就直奔虎跳峡而去。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陈翀一路上,有惊无险的再次来到虎跳峡上,尽管上次已经检查过了,他还是不死心的又一次仔细搜索了起来。
也许是上天的眷顾,也许真的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经过一寸一寸的搜寻,在崖上东南角的一座嶙峋大石缝里,还真让他发现了小半截断刀,风化的如同岩石色彩。
断刀是刀柄的部分,刀身锈迹斑斑,刀柄上缠绕的护手布早已腐烂,但刻在护柄上的一个古隶“山”字,还是可以依稀辨出。
陈翀再也没有怀疑,断定这就是父亲陈山随身携带的狩猎砍刀,只是不知当年发生了怎样的激战,导致刀被折断,还插进了岩缝。
收起断刀后,他围着这块大石再次搜索起来,这回确实什么也没有发现。
但执念让小陈翀还是不死心,随后又扩大范围找了一圈,才悻悻的走回大石边,一屁股坐下,神情很是有些落寞。
歇了一会,他忽然弹身而起,抽出腰间柴刀,对着石边的泥地挖了起来。
半晌后,随着柴刀碰到硬物,陈翀改用双手扒起来,这次他摸出了一截类似小腿骨的骨头。
陈翀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喃喃道:“爹啊,是您吗?”
忍着心中悲痛,他围绕此处直至挖出了丈许大坑,小手血肉模糊都顾不上了。
此次,共找出了七八块大大小小的骨头,还有零碎的没有完全腐烂的一些衣物边角。
看到这些衣物碎料,和家中父亲衣物用料一致,陈翀肯定了这就是父亲的遗骸,便再也忍不住悲伤,放声大哭起来。
本来就因为赶了大半天山路,加上搜索挖掘,体力消耗极大。
此时心中激荡,哭着、哭着,陈翀竟哭睡过去。
睡梦中,他梦见爹爹把自己抛起、接住,院子里响起“咯咯”的笑声,娘抱着果儿,微笑着倚在门口。
这一幕温馨的画面在梦中定格,直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