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我亲爸,他也不让我离!他说丢人!他觉得我一个离婚的女人,会给他娄家丢脸!”
娄晓娥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混进酒碗里:“这个世界上,就没一个人……没一个人信我。”
张西范看着她,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文雅高傲的女人,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
“别想了,都过去了。”他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一句。
“过不去!”娄晓娥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盯着他: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错都要我一个女人来担?就因为他许大茂是个男人,他放个屁都是香的?我告诉他我要离,你猜他说什么?”
张西范没有问。
娄晓娥拿起酒瓶,直接对着碗倒,酒都溢出来,“我今天就搬出来,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我娄晓娥不是非要靠着男人活!”
她端起那碗满溢的酒,看着张西范:“张科长,我敬你。今天……只有你,把我当个人看。”
说完,她仰头就把一碗酒全灌下去。
张西范看着她这样子,心头一震,也端起碗,一口喝干。
酒瓶空了一瓶,又开第二瓶。
天色渐渐暗下来,院里没开灯,只有残存的天光映着两人的脸。
娄晓娥已经醉得厉害,她趴在石桌上,肩膀一耸一耸地哭。
“我就是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啊……”
张西范也感觉天旋地转,他想站起来,却晃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我扶你……回屋……”他撑着桌子,努力站稳。
他绕过桌子,去扶娄晓娥的胳膊。
入手处一片滚烫。
娄晓娥顺势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神迷离。
“张科长……你说,我是不是真的……生不了……”
她的气息带着浓烈的酒气,喷在张西范的脸上。
张西范的脑袋“嗡”的一声,最后一丝理智被酒精彻底冲垮。
他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脸,看着那双充满屈辱的眼睛,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涌上来。
他没有回答,而是俯下身,直接打横抱起她。
娄晓娥惊呼一声,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
张西凡抱着她,脚步踉跄地踹开正房的门,把她扔在床上。
天彻底黑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西范被一阵剧烈的头痛惊醒。
他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窗户透进一点微弱的光。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
他想动一下,却感觉胳膊被什么东西压着,沉甸甸的,还很温热。
他僵硬地转过头。
借着微光,他看到一张沉睡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散乱的头发。
是娄晓娥。
再往下看,他感觉全身的血都冲上头顶。
被子滑落一半,两人都赤裸着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
空气死一般寂静,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张西范的大脑一片空白,昨晚的片段像碎片一样闪回,酒后的冲动,女人的哭泣,失控的纠缠……
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坐起身,抓过旁边的衣服胡乱套上。
他的动作惊醒娄晓娥。
娄晓娥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几秒钟后,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她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也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一言不发。
尴尬在黑暗中发酵,压得人喘不过气。
“对不起。”张西范终于开口:“我昨天……喝多了,我……”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显得苍白无力,说负责又像是一种施舍。
“我会负责的。”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黑暗中,娄晓娥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负责?”她转过头,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张西范能感觉到她目光里的嘲讽:
“张科长,你想怎么负责?娶我吗?你一个分局副局长,娶我一个刚离婚的女人,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
张西范被她的话堵得一滞。
“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娄晓娥的声音冷下来,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漠然:“昨晚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你喝醉了,我也喝醉了。就当没发生过。”
“这怎么能当没发生过!”
“为什么不能?”娄晓娥反问:“我说了,你不用负责。”
张西范彻底糊涂了,他搞不懂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娄晓娥沉默片刻,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句地开口。
“张科长,我实话跟你说吧。”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找你,就是想借个种。”
“你说什么?”张西范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想生个孩子。”娄晓娥重复道,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许大茂和院里所有的人都说我生不了,我就要生一个给他们看看!我要让他们知道,到底是谁有问题!”
“你……”张西范被她疯狂的想法震惊了。
“我需要一个身体健康的男人,张科长,你很合适。”娄晓娥继续说:
“事成之后,这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他姓娄,是我娄晓娥一个人的孩子。我不会去烦你,更不会要你一分钱。”
她把这一切说得像是一场交易,一场冷冰冰的,只为报复的交易。
张西范胸口一股怒火猛地窜了上来。
他不是气她利用自己,而是气她这么作践自己!
用自己的身体,用一个孩子的未来,去报复那些闲言碎语?
去跟一个废物置气?
“你疯了!”张西范低吼。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娄晓娥的声音也陡然拔高:
“被人数落了几年不下蛋的母鸡,你来试试!被自己的丈夫当成废物一样嫌弃,你来试试!我就是要争这口气!”
张西范看着黑暗中她倔强的轮廓,看着这个用冰冷外壳包裹自己的女人。
他心头最硬的地方,被狠狠刺了一下。
他忽然翻身下床,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交易?”他的声音很沉,“我张西范不做这种交易。”
说完,他猛地扯掉她裹在身上的被子。
“啊!”娄晓娥惊叫一声,想缩回角落。
但张西范没给她机会,他欺身而上,将她死死压在身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不是要证明吗?”他在她耳边说,声音带着滚烫的怒意:“我帮你证明!但我告诉你,娄晓娥,这不是交易!”
他不是在发泄欲望,而是在用一种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砸碎她那套可笑的报复理论。
……
第二天一早,天光大亮。
张西范穿好衣服,神清气爽。
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娄晓娥还懒洋洋地躺着,身上布满青紫的痕迹,眼神复杂地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她精心策划的报复,已经完全脱离她的掌控。
张西范走到床边,俯身看着她。
“我走了,厂里还有事。”
娄晓娥没有反应,只是把脸埋进枕头里。
张西范看着她颤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安慰的话。
他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到门口,拉开门。
在踏出门槛的那一刻,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以后,我下班了会常来。”
说完,他径直走出去,留下满屋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