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儿啊,自从沈贵人出事后的这一个月,可神秘了,日日在殿里不出门,都不让我靠近,后来我就去偷听了——”
康禄海压低了声音,故作玄虚道:“我偷听到流朱她们说话,好像是小主在练习什么东西,打算大展身手呢!”
“然后最近就在这几日啊,小主就开始时不时地出门,说是去逛御花园子了,我瞧小主就是故意想遇上皇上的!”
冬雪了然,原来莞贵人也不能免俗,倒是和夏常在一样出此下策了。
便笑道:“满后宫谁不想得宠,也难得莞贵人肯奋起直追了,康公公,你这下也成宠妃面前的大红人了,以后可别忘了提携提携我!”
“哎呦,姑娘这话说的,我哪儿敢呢不是!”
陵容在碎玉轩略坐了会,因来贺喜的人越发多,她和眉庄倒是识趣,各自回宫腾出个贺喜的位置来。
回到了宫中,冬雪便将从康禄海口中打探到的消息告知了陵容。
“小主,碎玉轩的人如今个个都防着康禄海师徒,什么消息都不让他知道,所以奴婢也只打听了个大概。”
陵容一笑,并不太吃惊:“我就知道,莞常在她总有事瞒着我,已经习惯了。是不是偶然不打紧,要紧的是,如今她终于得宠了,尤其是比我得宠得多,华妃盯我也能稍松乏些。”
冬雪苦着脸道:“小主可别提华妃了,再过一个月小主的胎就满三个月,到时候说出来,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折腾小主呢,唉,要是她能像皇后娘娘一样贤德该有多好。”
皇后么?
陵容的神色冷了下来,自己不厌恶她的佛口蛇心,只前世恨她和皇上一样把自己只当个玩意随意摆布,连怀孩子都不能自己做主。
但如今,对皇后,她还不能太心急,甚至还不能太暴露自己的能力,所以,当务之急是自己平安生下孩子、晋为嫔位,否则,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冬雪,去请安太医来一趟吧。”
冬雪惊讶道:“小主是身子不舒服吗?”
“我想,在那麝香香料事发之前,该让安太医心里有个数。”
冬雪不明所以,连忙去太医院请人来。
安太医到了,陵容将那一盒的香取了一些来,交给了他看。
那香无需细嗅,安太医只拿起来闻了一闻,便已经面色一变,看向陵容的眼神也更古怪起来。
想害芙贵人的,也太多了!
“小主,这香里头有麝香!用久了一定是损伤躯体,难以受孕。”
陵容给他赐座,淡然从容道:“我就是觉得异常所以才请大人来瞧瞧,果然是这样,不是要害人性命,就是要断人子嗣。大人知道,这是谁给我的香吗?”
“微臣不知。”
“是皇上。”
安太医的脸色又一变,随即垂下了头:“小主,上次的药枕微臣就说一定是您身边有人手脚不干净,这次,恐怕又是如此了。”
陵容颔首:“大人明白就好,这件事我想暂且按下不提,也请大人不要告诉富察姐姐以免她担忧。对了,还要烦请大人拿一些香料回去,替我复配一盒没有麝香的来,不知是否可行?”
安太医不禁暗叹,芙贵人好沉稳的性子!
“这个不难,三日时间,微臣定当替小主配出来。”
“有劳大人了。”
陵容叹了一声:“安大人受富察姐姐母家所托照拂姐姐身体,姐姐素来不拘小节,幸而我能替姐姐抵挡明枪暗箭,大人替姐姐诊脉之时,也一定要多多留心这些东西才好。”
如今宫里的孩子是越多越好,她不得不防皇后。
安太医立刻恭敬道:“小主与富察小主如此得宠才会招致祸端,不过微臣相信,小主如此聪慧,只要有小主在,富察小主无论如何也会一定能逢凶化吉。”
“承大人吉言,春霏,送一送大人。”
安太医走后,冬雪才明白小主的意图,扯着富察贵人的旗子,办自己的事,可谓一箭多雕。
陵容吩咐道:“冬雪,三日后你亲自去找安太医拿香,回来后就放我床头的柜子里就是,以后要多焚香,叫有些人知道,我没有辜负她的心思,也就能安生一个月了。”
三日后,太阳毒辣得很。
皇上自然不会像前世一样带甄嬛去汤泉行宫泡温泉,而是选择了潜龙之所——雍和行宫。
“雍和行宫在什么地方,远吗?”
午后,陵容与几个姐妹在眉庄处说笑,淳儿吃着糕点,这个词似乎对她很陌生。
欣常在捏着她鼻子,笑道:“淳妹妹最是个机灵鬼儿,怎么连皇上的旧邸——雍亲王府,改为了行宫也不知道啊!”
“王府?”
淳儿揉了揉鼻子:“哇,欣常在姐姐,那不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吗?我也好想去看看呀!”
“嗨,那地方有什么可看的,一点儿也比不上宫里宽敞!”
欣常在心直口快,不觉想起昔年的日子,又有一丝怀念。
“不过有一点好,就是可以偶尔出王府,总比现在好啊。”
眉庄笑叹道:“不过我瞧着,新进宫的嫔妃里谁都没有嬛儿这么特别,皇上真是宠爱嬛儿啊!”
众人笑而不语,陵容笑着打岔:“我听老太监说,还有一位嫔妃没有跟着进宫,她膝下还有个阿哥,这是为何?”
站在堂内细嗅茉莉的敬嫔,闻言回头道:“唉,这件事还是别打听了,皇上啊不喜欢那位嫔妃。”
眉庄和淳儿虽然好奇,但见敬嫔和欣常在皆是三缄其口的模样,便也不再追问。
但陵容心里知道,那是裕嫔和五阿哥弘昼。
她们另换了话题,陪着失落的眉庄聊到了傍晚,方才散去。
雍和宫的正殿内灯火通明,一抹纯白的身影缓缓走向了红衫的帝王,诉说心扉。
而偏僻的一角屋内,只有一盏明灯长亮。
厚厚的一沓往生经丢入火盆中,瞬间被嚣张的火焰吞没。
“福晋,皇上他带了新人来这里了。”
裕嫔手持佛珠,跪在火盆前的蒲团上低吟。
“一个,很像您的女子……”
火光摇曳,将裕嫔的影子拉的很长,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抚摸鬓边细微的白发。
“妾身真想见一见她呵……”
夜深了。
“轰——”
“啊——”
又是雷雨的轰鸣声,甄嬛吓得从床上惊醒。
“嬛嬛,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