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自动门缓缓开启,刺目的阳光让织田律不适地眯起眼睛。他抬手遮挡,银灰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黑色高领毛衣包裹着他修长的脖颈,衬得那张脸愈发苍白。
\"终于舍得出来了?\"
阴冷的声音从侧面传来,织田律头也不回,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动作优雅地弹出一支烟:\"怎么,想我了?\"他的声音带着惯常的轻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琴酒从阴影处走出,银色长发同样束在脑后,绿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刀刃。他指尖夹着未点燃的烟,黑色风衣下摆沾着新鲜的血迹——显然刚执行完任务就赶来了。
\"为了只老鼠挡刀,\"琴酒冷笑,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愚蠢至极。\"
织田律这才转头,狐狸眼微微下垂,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金属打火机:\"我的人,我乐意。\"他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眼神却锐利如刀。
打火机\"咔嗒\"一声窜出火苗,映得他琥珀色的瞳孔泛着金色光芒。烟草燃烧的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织田律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专程来医院就为了陪我抽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
琴酒猛地掐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声音压得极低:\"他迟早会背叛你。\"
织田律任由他钳制,烟灰簌簌落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那我会亲手杀了他。\"他眯起眼,在烟雾中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不过,这轮不到你操心。\"
两人对峙的瞬间,医院转角处的阴影里,安室透的指节攥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织田律…到底哪句是真话?
他本该在车里等待,却鬼使神差地跟了过来。现在,琴酒冰冷的声音和织田律轻佻的回应一字不落地传入耳中,像无数细针扎在心上。
——\"亲手杀了他\"?
——还是说…
没等他想完,琴酒已经松开手,冷笑一声转身离去,风衣下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织田律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抽完最后一口烟,突然转头,准确无误地看向安室透藏身的方向:\"听够了?\"
安室透浑身一僵,肌肉瞬间绷紧。
织田律勾勾手指,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过来扶我,伤口疼。\"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安室透下意识迈步走过去,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扶住了对方的手臂。织田律顺势靠过来,银发扫过安室透的颈侧,带着淡淡的药香和烟草气息。
\"都听见了?\"织田律懒洋洋地问,身体重量大半压在安室透身上。
安室透绷着脸,声音刻意保持冷静:\"嗯。\"
\"感想?\"
\"演技不错。\"安室透干巴巴地回答,目光直视前方,刻意避开织田律探究的眼神。
织田律低笑,突然凑近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扫过敏感的耳廓:\"那句'亲手杀你'是假的。\"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愉悦,\"其他都是真的。\"
安室透的呼吸一滞,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什么意思?\"
\"意思是——\"织田律直起身,狐狸眼里盛着细碎的光,嘴角挂着那抹让人又爱又恨的戏谑笑容,\"我确实很乐意为你挡刀。\"
这句话像颗炸弹,在安室透脑海中轰然炸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只能别过脸,掩饰自己微微发热的耳尖:\"……上车。\"
织田律大笑,牵动了腹部的伤口又龇牙咧嘴地倒吸冷气,却依然坚持自己拉开车门,动作潇洒得像在走t台:\"去哪?\"
\"安全屋。\"安室透简短地回答,握方向盘的指节发白。
\"哪个?\"
安室透皱眉,侧脸线条紧绷:\"你之前那个。\"
织田律神秘地眨眨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晃了晃:\"不,去新的。\"
新安全屋位于港区一栋高级公寓顶层,电梯需要指纹和虹膜双重认证。安室透站在玄关,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这个比之前大两倍不止的空间——全景落地窗俯瞰东京湾,开放式厨房里厨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个嵌入式酒柜。
\"喜欢吗?\"织田律甩给他一把钥匙,银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琴酒不知道这里。\"
安室透精准地接住钥匙,金属在掌心微微发烫:\"这是…保护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这是……\"织田律懒洋洋地拖长尾音,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打,\"提前准备的婚房?\"他睁开一只眼,戏谑地瞥向安室透,\"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和我私奔?\"
安室透冷笑一声,将钥匙在指间转了一圈:\"你倒是会做梦。\"
\"哎呀,真无情。\"织田律夸张地捂住心口,却笑得更加愉悦,\"不过——\"他忽然撑起身,银发滑落肩头,眼神却难得认真了一瞬,\"至少在这里,你可以暂时不用演我的小情人。\"
安室透指尖一顿,钥匙的金属棱角硌进掌心:\"……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织田律又瘫回去,恢复了那副慵懒散漫的模样,\"毕竟看你这张漂亮的脸天天绷着,我也挺心疼的。\"他歪头,笑得狡黠,\"当然,如果你非要继续演……我也不介意假戏真做?\"
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他银灰色的长发上镀了层金边。安室透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大步走过去,单膝压在沙发边缘,俯身逼近,金发垂落:\"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织田律睁开眼,狐狸眼里映着安室透紧绷的脸:\"你希望是什么?\"他的声音轻柔,带着若有若无的诱惑。
\"我问你。\"安室透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回避的强硬。
\"包养关系?\"织田律歪头,银发滑落肩头,\"同事?搭档?还是……\"他的指尖点上安室透的胸口,隔着衬衫能感受到对方加速的心跳,\"你想更进一步?\"
安室透一把抓住那只作乱的手,灰紫色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别转移话题。\"
\"那换个问题。\"织田律突然发力,两人位置瞬间颠倒,安室透被按在沙发里,织田律的银发垂落,扫在他脸上,\"你刚才为什么紧张?\"
\"什么?\"安室透的声音有些发紧。
\"听到我说会杀你的时候。\"织田律的呼吸近在咫尺,\"心跳快得我都听见了。\"
安室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你听错了。\"
\"是吗?\"织田律低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尖,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那现在呢?\"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安室透的指尖微微发抖。他该推开这人的,该冷笑着嘲讽这场无聊的游戏,但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为什么?
——因为那个雨夜的挡刀?因为病房里的薄荷吻?还是因为……
没等他想明白,织田律已经退开,若无其事地走向厨房,背影潇洒:\"饿死了,做饭。\"
安室透躺在沙发上,手臂搭在眼睛上,胸口剧烈起伏。阳光透过指缝漏进来,刺得眼睛发疼。
——完了。
这个念头突然闯入脑海。
——我好像真的……
厨房传来水声和织田律哼歌的声音,安室透猛地坐起身,大步走过去,一把拽住对方的手腕,声音压抑着怒意:\"你到底是谁?\"
水龙头还在哗哗流水,织田律转头,水珠顺着他的银发滴落在安室透手背上:\"怎么突然……\"
\"别装傻。\"安室透逼近,灰紫色的眼睛燃烧着压抑已久的怒火,\"你知道我的身份,却不上报组织。你为我挡刀,换安全屋,甚至——\"他的声音哽了一下,\"甚至刚才对琴酒说的那些话。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水声突然停了。
织田律转身,湿漉漉的手捧住安室透的脸,眼神前所未有地认真:\"如果我说……\"他的拇指蹭过安室透的唇,声音轻得像羽毛,\"我和你一样呢?\"
这句话像惊雷炸响。安室透瞳孔骤缩:\"……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织田律退后一步,从酒柜暗格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自己看。\"
安室透接过信封,指尖微微发抖。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警校毕业照,年轻的织田律站在最后一排,银发藏在帽子里,但右眼角的泪痣清晰可见。照片背面写着日期——比安室透入学早三年。
\"你是……\"安室透的声音几乎哽住。
\"你的学长。\"织田律歪头,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惊不惊喜?\"
安室透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线索突然串联起来——为什么织田律知道他的习惯,为什么对他的安全屋那么熟悉,为什么……
\"为什么不早说?\"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组织有监听。\"织田律耸肩,随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而且……\"他凑近安室透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看你猜来猜去的样子很有趣。\"
安室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在厨房岛台上:\"你——\"
织田律顺势搂住他的腰,眼中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现在,要逮捕我吗,警官先生?\"
两人的呼吸交错,安室透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苍白的皮肤,微微下垂的狐狸眼,那颗泪痣随着对方微笑的动作晃了晃,像某种胜利的标志。
——这个混蛋。
——这个漂亮的、狡猾的、不要命的混蛋。
安室透猛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和之前的都不一样——没有演戏,没有观众,只有彼此交错的呼吸和唇齿间淡淡的血腥味。织田律的唇比他想象的更软,舌尖带着点薄荷牙膏的清凉,狡猾地撬开他的齿关。
安室透的手插入对方的银发,发丝比想象中更柔软,像一匹上等的绸缎。织田律闷哼一声,指尖掐进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发疼。
\"……伤口。\"安室透喘息着退开,声音沙哑。
织田律舔了舔被咬破的唇角,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没事。\"
他的唇因为亲吻变得红润,银发凌乱地散在肩头,黑色高领毛衣被扯开一角,露出锁骨上未消的牙印——安室透昨晚留下的。
——他是真的。
——他是我的学长,我的同僚,我的……
这个念头还没成形,织田律已经拽着他的领带,再次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