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们也打算离开之时,突然天空人如潮涌,那些人御剑而来,领头的是一位四十余岁的男子,身后众人皆是同样装束,银豹纹,高束冠。
“这装束,好像是游家的人。”年纪小的门徒抬头望向高处,对面浩浩荡荡足有百人,不免担忧。
司章璇转身看见对方的那刻不免惊疑,旁边司木雨注意到异常再次握紧了剑,伴在其身侧。
“爹,爹!太爷爷被杀了!”游天肃守在游郊身旁朝来人痛哭道。
他急速飞过去,御剑而下,当看见浑身湿透的游天肃及死状惨烈的游郊,骤然间,身形一滞,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目光中满是惊愕。
“是谁?谁杀的!”他大声喊叫道。
游天肃哭着回道:“是幽紫,魔族公主幽紫。”
游曼愣了愣,转而回头观察场上人员,面部逐渐狰狞扭曲。
“她不杀这些当年围攻魔宫的罪魁祸首,杀你太爷爷做什么?!”
游天肃擦擦鼻子,抽噎着答道:“她不知道当年围宫的有哪些人,这些人也没一个愿意承认,所以就拿太爷爷开刀,之后天谴总算到了,可魔尊又突然出现,把她带走,他们都没事,只有太爷爷死了……”
明显有些人已经开始不安焦虑了,时不时偷眼瞧看周围人反应。
他手中利剑脱手,向前横扫,司章璇他们被逼迫着后退,司木雨赶紧挺身而出,将剑打回。
“司主,司章璇,你们司家乃众仙门之首,享尽世间清誉,背地里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敢做不敢当,我看,是伪君子之首!”游曼怒骂道。
司章璇立刻回应:“我们司家风清气正,绝无可能参与这种偷摸行动,我乃司家家主,适才的话无愧天地。”
司木雨也道:“你们休得再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在场不少都是证人,你可敢将他们叫出来一一问话,看是我血口喷人还是你厚脸无皮!”游曼斥道。
司章璇语气不弱,道:“没有便是没有。”
李策看看杜靖,杜靖看看楚介,现场沉默,无人出声。
“家主,您为什么还要隐瞒呢?”
这句话犹如惊雷从司章璇头顶劈下,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身后,是那身着仙鹤道袍的门徒。
“当初不就是您让我们去围宫的吗?”没有人站出来,只能辨得声音是从司家门徒中传出来的。
司章璇嘴微微张大,道:“我何时让你们去围宫了?我从未下达过此种指令!”
其中有人听不下去了,挺身而出。
“那年您匆匆将我们聚集,说要报当年魔族劫人之仇,叫我们攻上魔宫,现在都这种时候了,无辜人惨死,您怎么还能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作态?”开口的是一位二十余岁的年轻人,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透着指责与不满意味。
话一出,人群渐渐骚动起来,交头接耳地在讨论,他们无不表露出惊讶的神色,仿佛还不愿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几位家主面面相觑,乌蒙将妹妹掩在身后,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场上局面变化。
“我从未说过要去魔宫报仇,也从未领你们攻上魔宫,身为我司家门徒,怎可不辨是非说出这种污蔑自家的话来?”司章璇反问道,神情之坚毅似乎这一切真的与他无关。
又一个人走出来,嗓音厚重。
“您是没带我们攻入魔宫,因为您根本没去,只叫我们随同他家门徒出发,让我们到宫门口虚张声势,只围不攻,见他们出来马上又匆匆逃离,说是调虎离山,让宫中内应去铲除幽魔余孽,我们都是按您说的做。”
司章璇愣在原地,将自家带来的百余位门徒扫视一遍,不敢相信地望着他们。司木雨上前走近,想出言宽慰被他摆摆手止了话。
“我乃司家家主,说了没有做便是没有做,你们,你们为何要串通一气来诬陷?”
这时又有人走了出来,道:“没有诬陷,我当年就去过,和我一起的沈琮师兄就是被魔族杀害未能回来,您却以他上山除魔不成反被杀为借口将这件事瞒了过去,当初我们也不想毁坏司家声誉,故而都藏着没敢说。现在魔族已经跟我们结盟示好,让无辜人替我们承罪,还不将实话道出吗家主?”
司章璇脚底失衡,还好被司木雨及时搀住。
“父亲!”
司章璇重审起众人,门徒们在小声议论,指指点点,几门家主知趣地闭了嘴,皆不语。
他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心中的千言万语都被这沉重的打击堵在了喉咙里。而身体如坠冰窖,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木雨,你自小为父便教你身当正派,无愧天地无愧心,为父自当以身作则,他们都不信我,你可信?”
司木雨抓紧他的手道:“孩儿对父亲始终深信不疑。”
接着,司木雨搀着司章璇,眼神坚定地对众人道:“我司家向来行事正派,说一不二,没做过的事便是没做过,你们再怎么说,他还是司家家主,是我父亲,你们不得放肆,再有甚者我便将人逐出司家,今后都不再是我司家门徒。”
门徒们慌了,急忙说自己没有要追责的意思。
“司公子,我们没有要追责的意思,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仙魔又结盟了,我们自然还愿意跟着您。”
“少主,别赶我们走……”
一时间,风评急转,在司木雨的警示下司家众门徒重新稳定。
游曼冷笑,忽然执剑朝司章璇的方向冲去。
两人惊险躲过,司木雨拔剑护在司章璇身前。
“不愧是你司家,犯下此种大错都能被原谅,那我爷爷枉死的冤魂向谁索命?魔族公主我杀不死,那就用你的命来偿!”
说罢,游曼号召他身后数百门徒,全力进攻。
由于不久才结束一场恶战,他们消耗颇多,再加上对方的人数近乎他们的两倍,实力悬殊,完全自顾不暇,别提去支援司章璇他们了。
这边司家门徒精疲力竭,死伤无数,游家门徒在游曼的授意下趁机将司章璇司木雨两人团团围住,筑起一座人墙。
数不清的飞剑朝中间两人袭击,危急关头司章璇将司木雨打退,独自迎战。
游曼不屑,提剑从他身后偷袭,司章璇及时察觉挡下他一击,不料背后突如其来的剑刃从他胸膛穿出,顿时他身体一僵,剑也跌在了地上。
“父亲!”
司木雨持剑跑去,游曼顺手将司章璇一掌推回他跟前。
“父亲!”司木雨第一时间抱住他的身体,大惊失色。
几乎是在两人身体接触的同一时间,司章璇伸出两根手指抵在心口位置,下一瞬,猛地吐出一口滚烫的鲜血,而目睹一切的司木雨瞬间木然,嘴一张一合地发不出声。
“父亲……连累你了。”
司章璇的手陡然垂下,两眼随即阖上。
外围的李策他们还在奋起杀敌,全然不知这层层人墙中发生的事。
一旁的游天肃见到悲痛欲绝的司木雨,不自觉也开始心痛,喝令手下门徒不得再动手。
司木雨将人放下,握紧了剑,只盯着游曼的方向,猛然攻过去。
游曼不以为意,立刻迎面直上。
两人在人墙之中打得有来有回,其他人不敢轻易出手。
白色剑芒频频闪动,映照在围观众人的脸庞,司木雨大挥长剑,将对方逼退,其产生的剑气也震退数人。
忽而,剑光劈开最后一道人墙,楚介他们冲了进来。
与此同时,冷白的剑刃穿透游曼心口部位,鲜血汩汩流下,滴落在草地上。
见到这一幕的李策瞬间睁大了眼,看着那个黑白身影猛地将剑抽出。
“爹!”
游天肃迅速跑过去,被司木雨一剑架在了脖颈上。
他还是难以置信,颤颤道:“司公子,我们当初可是一起在白鹤书——”
话没说完,他就被一剑抹了脖子。
刚刚赶到的杜睿和乌蒙他们属实被眼前之景震撼到了。